贾琤如释重负,深深一揖:"多谢父亲。"
三日后,贾琤下值回府,刚踏入院门便察觉气氛不对。丫鬟们低头疾走,连平日活泼的小厮也噤若寒蝉。他心中暗叫不好,加快脚步向父母所居的院子行去。
刚到廊下,便听见母亲沈氏带着哭腔的声音:"老爷如今是越发不把琤儿L放在心上了!琤儿L的事,你何曾真正上心过?"
"太太此言差矣。"父亲贾啟的声音透着疲惫,"琤儿L已是成人,自有主张。我们做父母的,也该尊重他的意愿。"
"意愿?"沈氏冷笑,"他小孩子家懂什么?等再过几年,看着别人膝下子孙环绕,儿L女成群,他后悔都来不及!老爷若是真关心儿L子,就该与我一同劝他,而不是在这里说风凉话!"
贾琤站在门外,进退两难。正犹豫问,门突然打开,父亲贾啟大步走出,见到他先是一愣,随即苦笑摇头:"你都听见了?"
贾琤羞愧低头:"孩儿L给父亲添麻烦了。"
贾啟拍拍他的肩,低声道:"你母亲正在气头上,为父这几日怕是要睡书房了。"他顿了顿,"琤儿L,你母亲她只是太在乎你了。"
"孩儿L明白。"贾琤声音微哑。
贾啟叹了口气:"为父尽力了。或许你可以去求祖母相助。"
贾琤眼前一亮:"祖母?"
"你祖母最疼你,又是长辈,说话比你我有分量。"贾啟压低声音,"不过要挑她心情好的时候去。"
贾琤郑重点头:"孩儿L记下了。"
次日清晨,贾琤特意告假半日,前往祖母襄宁长公主所居的静康院请安。长公主虽已年过六旬,却精神矍铄,每日早起诵经礼佛,雷打不动。
贾琤到时,襄宁长公主刚做完早课,正在院中赏花。见他来了,慈爱地招手:"琤儿L来得正好,陪祖母用早膳。"
早膳过后,襄宁长公主挥退下人,亲手为孙子斟了杯茶:"说吧,遇到什么难处了?"
贾琤一怔:"祖母怎知"
襄宁长公主轻笑:"你从小就这样,有心事时,右眉会不自觉地挑一下。"她抿了口茶,"可是与你母亲有关?"
贾琤苦笑:"祖母明鉴。"他将事情原委道来,末了恳求道:"孙儿L实在无法,只得来求祖母相助。"
襄宁长公主静静听完,忽然问道:"琤儿L,你那些堂兄弟接连得子,你可会觉得心焦?甚至怨恨?"
贾琤摇头:"孙儿L不曾怨恨。或许最初有过些许迁怒,但如今已淡然处之。孙儿L年纪尚不算大,子嗣之事不急在一时。"
襄宁长公主目光深邃:"你母亲可不这么想。"
"母亲她只是太为孙儿L着想了。"贾琤轻声道。
襄宁长公主叹息:"你是个孝顺孩子。"她放下茶盏,"也罢,为了本宫的好孙儿L,祖母就帮你这一回。今日午饭后,本宫会传你母亲来说话。"
贾琤大喜,起身行礼:"多谢祖母!"
午后,沈氏接到静康院的传唤,心中疑惑却不敢怠慢,连忙换了身得体的衣裳前往。踏入静康院时,襄宁长公主正在廊下喂鸟,见她来了,和蔼地招手:"敏仪来了,坐。"
沈氏规规矩矩地福身行礼:"儿L媳给母亲请安。"
襄宁长公主示意她坐下,闲话家常:"近来三房可好?几个孩子如何?"
沈氏谨慎应答:"托母亲的福,一切都好。夫君身子康健,玮儿L读书也用功"
襄宁长公主点点头,忽然话锋一转:"琤儿L呢?他可好?"
沈氏神色一僵,随即强笑道:"琤儿L也好,就是就是膝下没有一儿L半女,儿L媳心中焦急。"
襄宁长公主慢条斯理地喝了口茶:"琤儿L方才来见本宫,说了这事。"
沈氏脸色微变:"这孩子,怎么惊动母亲了"
"他孝顺,不忍直接违逆你,又实在无法,才求到我这里。"襄宁长公主直视沈氏,"敏仪,你逼得太紧了。"
沈氏眼中泛起泪光:"母亲,儿L媳只是只是怕耽误了琤儿L。他身为长子,若迟迟无后"
"琤儿L不是说了吗?他想先在朝户部站稳脚跟。"襄宁长公主语气温和却坚定,"如今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我们做长辈的,该放手时就得放手。"
沈氏低头不语,手中的帕子绞得紧紧的。
襄宁长公主叹息一声,伸手握住儿L媳的手:"本宫知道,你一直觉得亏欠琤儿L。当年他的婚事,陛下直接下旨赐婚,本宫入宫走了一趟,毫无转圜的余地。你自责没能早些给他定下亲事,琤儿L媳妇体弱,他们夫妻连圆房都没成,更别提子嗣,那更是没影!"
沈氏的眼泪终于落下:"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