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鹃会意,点头去了。约莫一个时辰后,她才回来,脸上带着几分神秘的笑意。
"打听到了什么?"黛玉放下书卷,眼中闪烁着好奇。
紫鹃倒了杯茶递给黛玉:"姑娘猜怎么着?琤五爷今日休憩,便陪着五奶奶在园中逛逛,逛完后回了他们的院子。"
黛玉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原来如此。"
紫鹃见黛玉感兴趣,便继续道:"说起琤五爷,宁国公府的下人们都赞不绝口呢。说五爷虽身居高位,却从不摆架子,对下人也和气。最重要的是"她压低声音,"他对五奶奶极好,这些年虽无子嗣,却从未起过纳妾的念头。"
黛玉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当真?"
"千真万确。"紫鹃肯定道,"五奶奶体弱多病,这些年也没孩子,娘家又没什么人撑腰。换了别人,早纳了三房四妾了。可琤五爷与五奶奶一向相敬如宾,朝中同僚劝他纳妾,他都婉言谢绝了。"
黛玉轻轻"嗯"了一声,目光飘向窗外。她虽与宁国公府的表兄们接触不多,但对琤表哥的印象一直不错。记忆中,他是个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在家族聚会时总是彬彬有礼,言谈举止问透着儒雅气质。
"琤表哥在朝中很得陛下赏识?"黛玉忽然问道。
紫鹃点头:"可不是嘛!听说去年陛下还特意召五爷入宫议事,赏了不少东西呢。这样的身份地位,还能对五奶奶一心一意,真是难得。"
黛玉沉默片刻,轻声道:"确实难得。"
她想起荣国公府其他男子,大舅舅后院姨娘通房数不胜数,琏二哥风流成性,惯爱拈花惹草,就连宝玉也黛玉摇摇头,不愿再想下去。相比之下,琤表哥的专一确实令人敬佩。
"姑娘怎么突然对琤五爷这么感兴趣?"紫鹃笑着问道。
随口问问。对了,你可打听到五嫂嫂今日还会来园中吗?"
紫鹃姑娘若想见五奶奶,不如我再去打听打听?"
黛玉思缘,自会再见。"
正说着,忽听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接着是丫鬟的通报声:"林姑娘,五奶奶派人来,说今日有事不能赴约,改日再来拜访。"
色,起身道:"请进来。"
一名穿着体面的丫鬟进来,恭敬地行了一礼:"林姑娘,我家郡主让我来致歉,今日临时有事,不能如约前来。郡主说,她很喜欢姑娘的诗,改日定当亲自来取。"
黛玉微笑道:"无妨。请转告五嫂嫂,我随时恭候。"
待那丫鬟离去,黛玉的心情似乎好了许多。她重新取出那叠诗稿,又添改了几处,然后小心地收好。
"姑娘这下高兴了吧?"紫鹃打趣道。
黛玉轻哼一声:"谁高兴了?不过是觉得五嫂嫂是知己,昨日还没和五嫂嫂聊的尽兴,就匆匆结束了,难免不痛快。"
紫鹃笑而不语,转身去准备午膳。黛玉独自坐在窗前,望着园中景色,思绪却飘向了那位专一深情的琤表哥。她忽然有些好奇,不知他与五嫂嫂今日谈了些什么,两人看起来那般投契?
"或许"黛玉自言自语,"他们只是在谈论诗词?"
想到这里,她忽然有了个主意。下次见到西五嫂嫂,不妨问问她对贾琤的看法。这个念头让黛玉自己都有些惊讶,她何时开始关心起这些事了?惊讶过后心中难免懊恼。
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棂,在黛玉的案几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提笔蘸墨,在新铺开的宣纸上写下了一首新诗的题目:《咏白海棠》。
而此时宁国公府三老爷贾啟的书房外,三房长子贾琤手指悬在半空,迟迟未能叩响那扇雕花木门,一阵风穿过回廊,带着一丝闷热,却吹不散他眉问的愁绪。母亲沈氏的话语犹在耳边回响:"琤儿L,你已二十有五,同辈的兄弟哪个不是儿L女绕膝?偏你膝下空空,叫母亲如何不痛心?"
他深吸一口气,终于轻叩门扉。
"进来。"父亲贾啟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沉稳如常。
贾琤推门而入,见父亲正伏案批阅账册,案头一盏清茶已凉了大半。贾啟抬头,见是长子,眼中闪过一丝讶异:"琤儿L?这个时辰来找为父,可是有事?"
"父亲。"贾琤行了一礼,斟酌着词句,"孩儿L有事相求。"
贾啟放下毛笔,示意他坐下:"但说无妨。"
贾琤没有立即落座,而是站在父亲面前,双手不自觉地交握:"母亲近来对孩儿L的子嗣一事催得紧。昨日又提起沈家小姐,说已与沈家旁支的夫人说定,只等孩儿L点头"
贾啟眉头微蹙:"你母亲也是为了你,只是她性子急了些。"
"孩儿L知晓,孩儿L并非想要违逆母亲,"贾琤声音低沉,"只是眼下户部事务繁忙,孩儿L想先立稳脚跟。况且"他顿了顿,"与郡主的这桩婚事当初乃是陛下赐婚,纳妾不合适。"
贾啟凝视长子片刻,忽然叹了口气:"你母亲自你幼时便对你寄望甚高。当年你被赐婚郡主,她甚是忧心,日日在佛前为你祈福,甚至几次去求母亲,这份心"
"孩儿L明白。"贾琤垂下眼帘,"正因如此,孩儿L不忍直接违逆母亲心意。只是"他抬起头,眼中带着恳求,"能否请父亲劝劝母亲?暂缓些时日?再给孩儿L一些时问?"
书房内一时静默,只听得窗外蝉鸣声声。贾啟沉吟良久,终于点头:"也罢,为父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