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江尚雪躲避及时,才没被波及到。既便如此,他的头上和衣服上还是沾了不少的雪。
江尚雪也没惯着贺临,略一思索就开始发扬地形优势,他爬到了小区里一个艺术凉亭的台子上,居高临下。
他从亭子的斜顶上一抓就是一大把雪,用手一捏,凭感觉就知道雪球可以飞多远,一个接一个地投着,一时贺临毫无还手之力。
后来贺临不得不迎着漫天的雪球跑过去,把人从台子上抱了下来。
江尚雪才不会束手就擒,他奋力一挣,两个人就都摔在了雪地上。
跌落下来时,江尚雪看向贺临,那张英俊少年的脸骤然放大,头发上,睫毛上都沾染了不少的雪沫,却在肆意张扬地笑着。他愣了神,从这个视角看去,贺临给他的感觉和平时不太一样。
那雪厚厚的,他们也没摔疼,然后就爬起来继续打。
跑到了最后,两个人都热腾腾,汗津津的,还是贺临气喘吁吁地说:“我不打了,我认输了。”
他干脆喘息着,躺在了雪地里,开始小狗摆烂了。
江尚雪拍了拍快要冻成红萝卜的手,低头望着他,语气自信骄傲而笃定:“你就是输了。”
于是,最后这一场战役,有了结果。
江尚雪险胜。
贺临发现江尚雪看起来挺好说话,平时不声不响,其实却是个倔种,好像他的字典里就没有认输这两个字。
他怀疑如果自己不喊停,江尚雪会和他一直打到天黑。
看着表情有些得意的漂亮少年,贺临忽然问道:“你笑起来挺好看的,为什么平时不多笑笑。”
江尚雪的表情一僵,如画的眼眉低垂了下来,那些短暂的快乐和神采飞扬又消去了,取而代之的是冰冷与落寞。
打完了雪仗,两个人都挺狼狈的,江尚雪把手下败将从雪地上拉起来,两个人纷纷抖落着满身的雪。
贺临的心里一动,走到了江尚雪的旁边,轻轻帮他抖了抖帽子里的雪。
江尚雪犹豫了下,也伸出手帮他把肩膀上积下来的雪拍了拍。
都收拾干净了,两个人准备回家,贺临忽然看到了白色的雪上沾了一点鲜艳的红色。
他心里一惊,那血肯定不是他的,贺临皱眉紧张地问:“你哪里受伤了吗?”
江尚雪说了个:“没。”但是与此同时,他也意识到了什么,手在往身后缩。
贺临一把将他的手腕抓住,把手拉了出来,江尚雪的手冰凉冰凉的。
然后贺临倒吸了一口冷气,他刚才没发现,少年那双好看的手上全是大大小小的红色冻疮,其中有一处裂口破了,滴下了血。
这时候贺临后悔死了,他后之后觉地反应过来,江尚雪拒绝他的邀请很可能是因为他的手上有冻疮,而打雪仗会加重冻疮,他刚才怎么没有早点发现?
可是江尚雪的脸上却没什么表情,只是将手从贺临的手里抽了出来,重新藏在了袖子里。
他手上有冻疮已经几年了,天一冷发作起来就又疼又痒,严重了就会破开口子。
妈妈不在家没空关心他,爸爸不会在乎他,大姨天天打牌,能够按时给他吃饭就不错了,老师同学也同样不会在意这些事。
反正只是刺疼和痒,忍一忍等到春暖花开就过去了。
话虽如此,但他平时还是忍得有些辛苦,可是江尚雪不愿意这些事暴露在人前,也从来不在意。
现在被贺临发现了这些伤口,他本能地说:“我没事……”
贺临却一副强硬的表情和语气:“不行,你是因为和我打雪仗,才把手弄破的,这事我得负责。他拉着他说,我爸妈今天去加班了,他们不在家,你跟我回去上点药。”
江尚雪还想要说点什么。
贺临却没给他机会,上前一步拉起江尚雪就往自己家的方向走:“走吧,在这里也没人看到,不会有人知道的。”
江尚雪还是第一次到了同学家,这种到别人家里做客的感觉,让他有点坐立不安。
贺临的家里没有令人讨厌的烟味。
江尚雪平时住在大姨家的小屋里,睡的是一张临时的弹簧小床,就铺了不太厚的被子,翻个身就会嘎吱作响。
不开窗的话屋子里总有烟味挥之不去,开了窗暖气不够热又会觉得冷。
可是贺临的家里暖融融的,干干净净,味道也很好闻。
贺临先给他倒了一杯温水喝,然后又打来了一盆干净水,让他把手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