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愣怔望向那人,紧接着便被那眸中比刀剑更可怕的东西吓到,她方才明白他话中意思。
……他要她从此封口不言今日之事,安心去做其他人家的夫人——大抵是远离京城的外派官,一辈子便要扎根在那了。
而后她此生大抵都会被许多眼睛盯着,若她此后再犯,哪怕是说一句漏嘴,恐怕都是性命难保。
她在家中不受宠爱,听闻陛下需他家出一个姑娘去国公府时,便动了歪心思——不过是听闻国公正室夫人乃是个极好相处的,想要为自己博一把罢了。万一诞下子嗣,还有什么要不得?
……可他为何不对自己动手?
“国公为何……”
谢澜再也懒得同她废话,只沉声吩咐,
“请她下去。”
……
这般处理,贺文茵知晓后,大抵便不会觉着他手段可怕,要生他气了罢?
轻手轻脚掀开帘子走进那安静内室里头,谢澜不多时便发觉夜里头被他睡过的那床锦被与床罩子已然被贺文茵齐齐整整叠好放在了一旁。
女孩也不知自个儿从哪寻来另外一床被子,便自顾自睡下了。
……同他生气也不瞧瞧被子究竟是不是厚了些。
无奈瞧着那本装着是预备着万一她病要给她盖的厚被的箱笼被打开,谢澜亲手亲脚掀开那帐子,又替她焚好安眠的香,方才坐在床边细细瞧她。
……也是。昨夜折腾许久,来月事她又本就身上犯乏,方才又心绪波动,先下睡下……大抵也是正常。
贺文茵心思重,偏生凡事又不爱开口,是个锯了嘴的小闷葫芦。许多难过不悦只闷在心里头,最终方才淤积成病,将她磋磨成了那般样子。
因着这个,他本该将她加倍小心地好好捧在心上,不叫她有丝毫难过才是。
……可今日这事,大抵是惹她伤心了罢。
“……是我不好。”轻轻抚着她紧蹙眉尖,谢澜低低道,“醒后你罚我好不好?我怎样都受着的。”
贺文茵不曾回他,只一副睡得极沉得模样,将整个人闷在被子理头,漏出一点眉尖尖来。
思及她会闷,他伸手过去想要稍稍把她从里头扒拉出来些。可似是感受到他身上气息,那水粉色被子卷只往里头滚了又滚,便直直滚到床铺最里头去了。
……分明从前还会自个儿来枕着他掌心睡的。
见状只觉着心上抽痛,谢澜低低道,“这床被子厚,闷着会梦魇的……文茵,我不做什么,只替你掀开透透气罢?”
被子卷团成一团,不理人。
……早知如此,便该如上一世一般,早早将那老东西杀了才是。
近些日子沉溺于与她在一处。如今一想,有些事大抵也是该放上议程了。
默默伸手过去将那被子掀开露出其下泛白小脸,谢澜抚了又抚那无论如何也抚不开的眉,眸中寒意一闪而过,随后又将它小心翼翼藏起来,只黯然不语。
虽说心知这事大抵他竭力解释一番,也能将她哄个七七八八,不至于从此同他生分,可……
他克制不住地想要更多。
想要牵着贺文茵的手,想要将她一直圈在怀里。
他再次回忆起了抱着贺文茵度过的昨夜。怀中的人分明瘦得要命,却像是千斤重一般,将他这些天始终悬着的心牢牢拽回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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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他竟就那样睡着了。
醒时,瞧着她偏爱自己的模样,他竟是忽而升起一个念头,想要问她能不能从今往后也同她睡在一处。
只抱着她,不做什么。
他知道,依着贺文茵的性子,她八成会答应他想要的。但他仍存着一丝见不得光的贪念,想要她可以自己说出这句话。
想要她也有一丝喜欢他。
不必有他那般的多——若是他的爱有传闻中那如何也没有尽头的海那般多,那贺文茵只需有一小瓢便够了。
只需那般,他便会高兴得发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