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对上廿一些微有些挂不住的嘴角,登时只觉着忽地心下一了然,他只同样笑着回道,
“此处想来不是议事之处。待国公事毕,再恭请二位进这驿站一叙话?”
对他那时不时想起贺姑娘抽个风的主子,廿一内心狠狠翻个白眼,呵呵笑道,“自然自然。”
另一侧,望着那遥遥群山,谢澜脑内只满是贺文茵的影子。
这日夜兼程一路上,他一直在想她究竟会给他什么奖励,最终也没能想出答案几何。只得寄希望于快些回府,快些同她一起过年。
想起她那日绯红色的耳尖,谢澜垂下纤长眼睫,低低一笑,又轻轻吻一吻手上那他偷偷顺走的帕子。
……也不知她现下是在做什么。
幸好她那日不曾深究他那屋子里都是些什么物件。不然……他那些腌臜心思,尽数暴露在她面前,叫她吓到怎么办?
便是此时,风轻轻吹动小帕子的一角,别扭蹭蹭他带着薄茧的指尖,又勾了勾他的掌心。
“……啊。”
揉揉那小小绣着花儿的一角,谢澜轻轻去挨那帕子,柔柔垂眸轻笑。
“是不是想我了?”
【作者有话说】
抱歉宝宝们……这几天现生真的是……难以描述[爆哭][爆哭],不过后面几天更新应该就正常了[摸头][摸头]!
65大夫人
◎爱妻文茵亲启。◎
骤闻贺文茵车架已然到了府门口时,贺文皎方才侍奉婆母用完午膳。
她嫁去的定远候家是因着前些年叛乱,同平阳候一道忽地发达起来的武将门第。但近年来因着朝中风向几番变动,便是几位大将军家日子也不大好过,莫说本就毫无家底的他们了。
——这定远候家,说难听些,除去有个爵位外,连和平阳候府称个半斤八两都难。但偏偏还同平阳候一个作风,死爱面子,便是赊了家当也要撑个表面体面尊荣。因此,便是连给下人发月钱都要欠着了,该要的所谓礼节还一个都不能少。
晨起,她需忍着腰酸背痛伺候夫君,给他整理好衣裳,再送他去上他那捐出来的闲差。
婆母身子不好,她需同妯娌轮班伺候婆母用膳喝药,近乎片刻不得闲暇。
一干事务恼人得要命,本就没几个钱,还偏生要弄上一堆人充门面,便是他们院里的小事,每日都弄得她焦头烂额。
婆母还催要孩子,而她甚至连夫君的脸也不愿再看一眼。
便是想要回趟娘家瞧瞧快要临盆的姨娘身子几何了,都要被婆母暗中指指点点一番,挨一顿夫君教训。
是以每每晨间梳洗,望着镜中纵使抹了厚厚脂粉也难掩疲态的脸,恍惚间,贺文皎只觉着身心俱疲。
她自认是个聪明人,能圆滑躲过的尽数圆滑躲过,想来已然是比他人活得要轻松些了。
……可仍是觉着每日都累得要命。
顶着婆婆斥责目光匆匆出了门,她先见到的是她那妹妹的两个丫头。
或是是因着不愿惹是生非,怕被人看见了会牵扯前朝之事的缘故,她那妹妹此行大抵是千挑万选才从齐国公府库房里头挑出来了个最低调的马车,也推脱着没进府门,只在车上头静静等她。
……但仅仅只是这般,便已然能够让前来通传的婆子眼中满是止不住的艳羡之色,笑得像朵老花一般,问她这是哪位贵人家的女眷,可否将客人引进正堂叫老太太也见一见了。
如是想着,贺文皎一垂眸。
而后,她余光瞥见了正从车架上头缓缓下来的贺文茵。
她今日衣衫是淡淡水绿色,外头披一件浅桃红色兔毛披风,除去将胡乱散着的发简单簪了起来以外,模样近乎与在闺中时一般无二。
……甚至,神色身姿,要比她记忆里的她更像个闺中姑娘模样。
随后,她似是被一旁丫头没好气地塞了个手炉,不好意思扶着脑袋朝那丫头笑笑,方才快步朝她的方向走来。
定远侯府一干物件早已陈旧得要命,便是早些年又漆过一遍的门廊,现下在这冬日里头也显得灰扑扑。
便是……她这儿媳身上衣衫,也是扣了又扣,方才掰出银子来改的旧衣裳。
同她那妹妹的一比,只显得她愈发光彩照人。
不知为何,近乎不敢去瞧太阳下头贺文茵的裙摆,只盯着自己身上已然洗得发白了的衣裳瞧,贺文皎忽地便说不出话来。
只不过几月而已,二人间却忽地变得天差地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