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根本不该奢望!”
那玉蝉随着她爆发的怒吼滚落在地上,碎了一个角。
贺浑死死抱住她,一遍遍地叫她名字,李昭鱼却什么也不想听,哭喊着让他滚。
玉蝉染上的血色泛着红光,李昭鱼忽地头痛欲裂,她撑在地上,一阵阵地痛楚袭来,与此同时,那些过往的梦境变成了实际的回忆。
一段段涌进脑子里。
她看见自己一次次地死去,她去过江南建州,嫁给了世家高门,却在几年后贺浑南下时死在了乱军之中。
她也选择过灵州,赵家兄弟争来夺去,她不堪其辱郁郁而终,甚至没有看到大晋的结局。
她也曾固守京都,几番筹谋,最后无力回天,以身殉国,在城破之时如同一片枯木缓缓飘落,贺浑的马蹄踏过,只分出了一个眼神冷漠掠过。
她来到凉州,又被无数次猜忌陷害,清晰地看到自己身怀六甲,能感受到自己对那孩子的无尽期望和爱意,却生生地失去。
那原本飘渺的遗忘的梦境在这一刻全部都重新印刻在脑海中,和她融为一体。
原来,那一次次的提醒和预示都是前世真真正正的血泪教训而来,哪有什么未卜先知,只有她的不甘和坚持。
那些痛苦倒灌,将她整个人压的麻木。
李昭鱼抬眼时候看着贺浑,满是悲凉和绝望。
而贺浑此刻死死皱眉,心里疼地似乎难以呼吸,那些曾经的梦境也在他心里盘旋,也变成了清晰的记忆。
虽然遥远但却无比真实。
时间似乎过了很久,但其实只是片刻,一切仿佛都变了。
他缓缓转头看向了玉蝉。
邪物,贺浑贸贸然出现了这样的念头。
他看着李昭鱼的眼睛,不用多言,已经感知到了一切。
李昭鱼的手想要抽出,却被他死死攥住,他跪在地上,狼狈不堪,“不!我不会让你再离开我!”
李昭鱼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嘴角的冷笑,她声音很沉,“原来是这样……看来我能活到今天该感谢的是我自己。”
贺浑摸着她苍白的面颊,“我从来不想失去你,从来不想的,你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只要你!把我当作利剑,把我当作棋子,都可以。”
李昭鱼许多未言,窗外风声呼啸,如同刀割在心间。
她说:“放我回京都吧。”
她需要回去,李原的做法无异于已经走火入魔,京都再一次岌岌可危,不为兵权而亡,也会被正统声望所倒,她需要用那“佛子”的虚名最后一搏。
贺浑沉默,固执地抱着她,“别丢下我好不好?”
他慌了心神,声音却强行稳着,“我知你想做什么,我们的约定还作数,我会信守承诺,只要你在这里,我甘愿为臣。”
李昭鱼眼神终于流露出一丝不一样的情绪,转头看着他的眼神没有了一点情意,只有冰冷的算计。
她在思索着贺浑的话,喉咙滚动,像是刀片刮过,蹙眉时眼泪横流,“你哪里甘心?你何曾心软?”
贺浑抱着她,用脸贴着她,几近恳求,“我心甘情愿,只求你别不要我,我们还会有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