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礼,朕是不是又惹皇后生气了?”
卓公公为难地扶了扶帽沿,这几日他见皇帝从龙颜不悦到日日盼着皇后过来,再到如今开始自我怀疑,早已尝尽了伴君如伴虎的滋味。
“皇上宽心,皇后娘娘不是昨儿个来过了吗?还落下方帕子在您榻上。”
君珩倏地从案前站起,“什么帕子?皇后几时来过?”
卓公公刚要回答,一宫人躬腰捧了丝帕进来,头也不敢抬地颤声道,“回禀圣上,皇后娘娘说……这帕子不是她的……”
皇帝的脸瞬间铁青,他绕过书案近瞧了一眼,莫名将这块丝帕与前日忽然在圣乾宫候他下朝的妤美人联系在一起。
“嫔妾无法怀嗣,绝不会让皇后娘娘知晓,陛下尽可放心……”
她话里话外尽是此等暗示,没说几句就被君珩赶了出去。
“卓礼,瞧瞧你干的好事,自己去领十个板子!”
卓公公和宫人慌忙跪地,“皇上……这帕子该如何处置?”
“扔了。”
君珩留下这么一句,阔步迈出殿门。
帝王怀着些忐忑踏入福宁宫主殿时,云柔哲正抱着公主逗乐,面前的摇篮里太子睡得香甜。
他随即示意她不必起身,笑吟吟地凑上前伸出双臂,“让父皇抱抱,舒儿变重了没有?”
岂料云柔哲并不搭话,甚至未看他一眼便站起背过身去。
君珩只好走到她正面,低头软声哄道,“柔儿,那方帕子是个误会,朕已经把谎称在寝榻上发现丝帕的宫人处置了……”
云柔哲稍抬眉眼,不过淡淡应了一声便继续转身逗着小公主。
从那条显然不属于自己的丝帕被呈到面前的一刻,她便明白有人想趁机令帝后之间雪上加霜,也自不会遂了那人的意。
“柔儿,都是朕的错……柔儿如何才肯原谅朕呢?”她走到哪里,那袭龙袍就跟到哪里。
“臣妾与皇上有君臣之别,连宫妃命运都做不了主,怎敢对陛下说原谅呢?”恰到好处的娇嗔中透着若有似无的委屈。
皇帝越发六神无主,只好抚着她的肩认真道,“朕从未怪你送她们出宫,只是为何在柔儿心里,好像容贵妃比朕重要百倍……?”
未待她回答,他又转念轻叹一声,“总归是朕不该与你置气,眼下彻查礼部尚未找到与冬家和北疆共谋的罪证,只好再……”
一阵咿咿呀呀的奶音打断了君珩的话,云柔哲怀中的小望舒忽而兴高采烈地舞动四肢,清晰地喊着,“母……母……”
“公主可是会叫‘母后’了?!”君珩喜不自胜地凑过去握住她晃个不停的小手,不住称赞道,“舒儿果然比宸儿伶俐,何时也能叫一声‘父皇’呢……?”
“自然是见谁更多先叫谁~”云柔哲也喜笑颜开,终于肯松手将公主交给君珩。
“那舒儿快跟你母后说说,不要再生父皇的气了好吗?”他朝她摇着那只软嫩的小手,逗得怀中小人儿咯咯直笑。
“好了~”云柔哲心软地看着笑过之后趴在君珩肩头睁不开眼的小公主,“舒儿也该去睡了。”
郁雾适时叫乳母们过来将太子和公主送回偏殿安置,离开前刻意关了殿门。
云柔哲刚一回头,整个人已被君珩拦腰抱起,快步向寝榻走去。
“皇上方才还没说完呢……?”
“不急,等会儿朕慢慢跟你说。”
可值守的宫人近乎等了一夜,也未见床笫间的动静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