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天生贱骨头,甘愿再被他抓回去折磨百年?”
“呆木头!废物至极!”
溯灵低垂着脑袋,只红着眼眶,紧跟着胥绾春脚步。
胥绾春来回望了二人一眼,虽不知全貌,也知此刻非问话之时。只牵牵他衣袂,柔声安抚:“溯灵,有我在,宿思再也伤不了你。”
溯灵抬眼看她,唇角弯起浅浅的弧度,眼底的担忧之色却越发浓郁。
阿言嘶声喊道:“春娘!你修为尽失,拿什么敌他?不斩断宿思的信徒来源,他法力便无穷无尽!到头来你、这废物、还有那个不知死活的小白脸,”她指甲几乎要戳穿结界,直指远处白影,“都会为此丧命!你不信便问溯灵,问他可有万全之策?春娘,别再自欺欺人了,唯有我能救你们!放我出去……”
一番话说得溯灵低垂了头,周身颓唐之气,竟比当日在万象渊救出他时更甚。
胥绾春急忙握他手腕:“休听她胡言!只要人活着,世间便有千万种可能!我当年三魂七魄散成灰都能重生!溯灵,只要不死,办法总比困局多!”
“哪里还有什么办法!”阿言指着前方战场,“你们看啊看啊!那小白脸根本敌不过他!”
话音未落,一道灵光轰然撞上结界,霎时照亮众人面容。
二人蓦然转头望向废墟中央。
穆书愿侧身避开一道剑气,莹白面颊仍被余锋划出血痕。血珠溅在乱舞的白发带上。他浑不在意,剑招只死死咬住宿思右臂,仿佛那里碍极了他的眼。
宿思剑势微滞,目光忽地扫向胥绾春方向,一道刺目的血色,正蜿蜒盘在她右臂。
他猛省,眯眼道:“是因为她?你在替她出头?”
话音未落,穆书愿剑招陡然急促,宿思飞身荡开,冷笑道:“想不到清霄道人之子,竟会是个情种。”
“可惜,”宿思横剑挡下一记狠劈,虎口被震得发麻,却字字清晰,“她心里早有了旁人。你……没机会了!”
穆书愿眼底赤色如血,焚玉剑发出嗡鸣,竟全然不顾防守,一连数十招狠辣招式击出,剑光好似血网一般交织在空中。
宿思边挡边退,字字如钉:“穆书愿,你爱错人了。你的父亲,杀了她的挚爱,夺走她一切珍视之物,亲手将她挫骨扬灰,”剑锋擦颈而过,他大口喘气,却仍道,“她怎么可能,爱上仇人之子?你永无可能,穆书愿!”
最后几字落下,穆书愿喉间溢出一声闷哼。金光闪烁的剑尖已没入他肩胛。
胥绾春失声:“穆书愿!”
少年却似感受不到疼痛,竟顺势贴着剑刃划向前,一剑挥去,剑光闪过,血雾蓬起!
焚玉裹着森然红光刺入宿思右臂,向下直削至臂弯,皮肉如纸般开裂,鲜血溅在穆书愿白玉般的面颊。
宿思踉跄跪地,面色霎时惨白。
穆书愿拔出肩头剑刃,随手掷在地上。他抬手抹去唇边血迹,赤红的眼眸一片空茫,声音轻而冷:“……那也是姐姐的事。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他转身走向胥绾春,眸中的血色渐渐褪去,扬声唤道:“姐姐!”
胥绾春却瞳孔骤缩:“身后!”
话音未落,已闪身扑去,来不及细想,便一把推开穆书愿,手腕却蓦地一紧,素白衣袂卷过腰身,人已被护在后方。
穆书愿挥掌对上宿思,赤金两股力量轰然相撞!光波如涟漪荡开,所过之处,梁柱崩塌,瓦砾如雨般倾泻而下。
尘埃落定处,赫然露出十余名梨黄道袍的修士,正茫然四顾。
为首大弟子秦峙最先反应过来,目光猛地定住:“师父?!”
众弟子骇然失色:“为何鬼界也卷进来了……”
“那、那是鬼王?!”
秦峙视线急转,落在那与师父对峙的白衣身影上。待看清面容,他浑身剧震,脱口惊呼:
“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