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力交瘁”非是虚言。
只不过一个时辰的演练,她就在殿内晕倒。苍白的脸和眸真正把蓝羽吓到了。
不知她如今状况是否好转,他在这时想起昏迷前攥住他袖角的冰凉手指。
太后宽厚,并不打算追纠,摆了摆手让蓝羽退下。
“皇帝觉得如何?”
“朕听闻这神女是魏相引荐,自然有绝伦之处,不过可惜未见其真面目,着实遗憾。”
二人虽然是一唱一和,显然这话题是抛给魏如衍的,但他不知在想些什么,没有动作反应。
说者有意,听者无意,旁听者却惊到。青苔抑制住心中狂跳,有个大胆的想法浮出表面。
绛神女,是母亲、还是春楹?
孝安招招手,命人将玉树珊瑚抬近些,叹与寻常珊瑚的确不甚相同。
孝安显得感兴趣的多。
“母后,朕依稀记得少时,父皇也曾赠予过朕这等好品质的珊瑚摆件,那时。。。。。。朕还是太子呢。”
商韵维持的笑意马上就要裂开,若是先皇真的送过此物,那与他又有何干。
“皇帝孝心,哀家甚慰。”
孝安苦笑的摇头:“可惜朕至今无所出,江山社稷,后继无人,朕心中自责。若是有兄弟亲缘。。。。。。”
商韵猛的打断他:“皇帝年轻!何需考虑立储?”
“我知母后是为朕好,如今朕有一个好消息要在今天,和母后和诸位分享——”
“朕,找回了先皇血脉,朕心大悦,立储之事会提上日程!此事,就交给魏相办,如何?”
座下大乱。
文臣稳重的多,有几人交流几句,礼部尚书就上前,白须因激动而微微发颤:“不知这位皇子如今在何处?可曾查明身世谱系?莫不是那流落民间的……”
他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是当今太后娘娘的亲出,朕已查清,怜妃娘娘诞下一子被下人暗换,以为是丧子之痛,其实那下人偷偷寄养在商贾家中,母后,您说是不是?”
话音未落,周遭空气仿佛瞬间凝固,朝臣们面面相觑,大气都不敢出。
他自然想做她的亲生孩子,可她不认!那他便要这嫡长子的身份,来握住这至高无上的权力。
商韵压抑着怒火,努力扯出一抹笑意,声音却不自觉地染上几分僵硬:“。。。。。。确有此事。那孩子……竟然还活着,哀家也很欣喜。”
如今她只觉得孝安无比陌生。
她忽然想起十年前抱着襁褓中的幼子跪在太庙的寒夜,原来最锋利的刀,终究是从自己腹中长出来的。
孝安笑容温煦却不达眼底:“今日是母后寿宴,满朝同庆,朕只想讨得母后欢心。”
目光扫过殿内惊愕的群臣,有的惊到杯盏还未放下。孝安朗笑出声,“立储乃社稷根本,朕便在此宣布——不日便立皇弟为太子!”
又转身执起商韵颤抖的手,语气放柔。
“如此一来,既能告慰父皇在天之灵,又能让母后展露笑颜。”
自古帝王多忌血亲,陛下竟以社稷为重,主动择贤而立,此等胸襟旷古未有。也从未见有天子如此尊崇太后心意,以立储之重礼为寿辰贺仪。
阶下群臣轰然拜倒,“孝心可昭日月,陛下仁德!”
商韵的目光死死钉在着玄色朝服的魏如衍身上,仍瞧不出半分情绪波澜,她也只能按兵不动。
商韵的笑容愈发温柔,却在心底冷笑出声。
所谓立储,不过是精心编织的陷阱。当太子冠冕礼成的那一刻,怕正是那孩子的死期。
青苔一贯镇定的眉眼此刻拧成死结。
“陛下这步棋。。。。。。”青苔压低声音,“莫不是要将太子之位变成催命符?”
“或许不是催命符,是投名状。”明昭突然开口,声音低得只有两人能听见。
她想起昨夜密探送来的加急文书,太后与魏如衍竟有频繁书信往来,“陛下要借天下人的眼,逼太后收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