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怕的是,那人并不完整。
衣衫凌乱,四肢僵直,令人头皮发麻的……那竟然是一具无头女尸!
蜡烛的微光摇曳着,映在尸体颈部平滑的断口上。
空气中若有若无腐味让他本能地感到恶心。
一股酸水从胃里冲上来。
沈卓只觉浑身的血液都冻住似的,手中烛台一直在微微晃动:“小陶……你最好马上告诉我……这是什么情况。”
无人应答。
他走近床榻,连脚步都有些踉跄。
有秋风自门户处灌进来,沈卓手中烛火明明灭灭。
吹得他的面色也苍白如纸。
尸体穿着的是……陶夭的衣服。
他闭上眼睛,复又睁开。
“陶夭!”沉默过后,沈卓颤抖的声音再度响起。
然而,无论他怎么呼喊。
回答他的都只有拍打户牖的瑟瑟秋风。
府衙的大堂之上,气氛一时之间有些令人窒息。
魏辰坐于堂侧,神情悠闲————他是来列席旁听的。
带着玛瑙戒指的手轻轻敲击桌案,发出规律的响声每一下都像是敲在众人的脸上。
那是当然的,他一个北魏国的使者,是贵族也好,怎敢在大梁的地界作威作福?
任谁脸上都没有光。
谢渊面色阴沉,目光锁定在被押在堂下的沈卓。
这次的死者是衙吏的眷属。
虽然他或可辩称那不是衙门里有员额的公人。
可这牵连甚广的疑案也不得不破——能在府衙里公然行凶,这还有王法么?
若是不惩戒真凶,那必会引起滔滔议论。
众口铄金,那些泥腿子们你一言我一语,唾沫星子都能淹了府衙。
虽然没什么用。
堂下,沈卓双手被反绑,额上已有几道青紫痕迹。
显然是在收押过程中磕碰的。
尽管如此,他依旧站得笔直,眼神清明,毫不避让地与堂上对视。
“谢大人,人不是我杀的,那女尸死亡时间也并非昨夜。若你们连这一点都不查清楚,就妄下定论,岂不是草菅人命?”
谢渊面露难色,迟迟未发一言。
房间里除了具无头尸体,一切都很整洁。
仿佛凶案从未发生。
这让他从何破起?
总不能凭着他的一家之言当堂放人吧?
最终,他看上一旁座上的魏辰。
这案子传到了这人的耳里他不奇怪。
奇怪的是这位北魏的大贵族居然会对一个小女子的生死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