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玄清替人包好伤口,便继续游说对方:“沈兄,若想弄清真相,你需要我们的协助,而我们也需要你的配合。眼下最要紧的,是查清那具女尸的来历。”
沈卓眉头微蹙,声音里透着一丝无奈:“可是……我还在牢里。”
“别担心。”
谢令辰嘴角扬起一抹笑,从门缝中递过来件普普通通的灰袍子:“我已经安排好了。你赶紧换上这个跟道长出去,我在这里,没人会多问的。”
沈卓低头看着手里的袍子,眉头皱得更深:“牢头的衣服?”
谢令辰耸了耸肩:“这种事,不是第一次了,你尽管放心。”
王玄清低声道:“夜深人静,不会有人注意,只管随我们走。”
他算是知道了,地方的官府可以说是烂得透透的。
若是再放任沈卓待在这缺医少药的地方,手上伤口化了脓,有了性命之忧,到时候那位陶大小姐若回来,估计是不会放过他们。
“是啊,又不是越狱,验尸也花不了多久。”谢令辰在一旁帮腔。
于是乎,几人趁夜色掩护,偷偷将沈卓带出了牢房,直奔府衙殓房。
殓房门推开时,一阵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灯笼的光芒在昏暗的房间里摇曳,映得每个人的脸色都更加凝重。
沈卓在门外深呼吸好几次,方踏进去,像是在逾越什么高不可攀的山峰似的。
又在那白布前停下脚步,心跳加快。
验尸这么久,他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一具尸体。
白布静静覆于尸体上,逝者无言,却正等待着能为她伸冤的人。
沈卓站在尸体前,胸腔里涌动着一股莫名的不安。
他的目光停留在那块白布上,却迟迟未动作。
王玄清站在一旁,不似谢大公子大条的,已是察觉到沈卓的迟疑,便低声询问:“沈兄,你可以么?”
“我……”
沈卓攥紧了手,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的呼吸平稳:“……可以。”
不论是谁,他都必须为死者伸冤。
沈卓终是伸出手。
尽管努力克制,但指尖仍微微发颤。
不知是否是因受伤缘故。
盖尸布下,尸体没有头颅,身上却穿着陶夭常穿的那件青色衣服。
这衣服的料子极好,价格昂贵——陶夭平时总爱念叨着这点。
灯火下,衣服上还溅着点点血迹。
沈卓接过谢令辰手中油灯。
他必须更靠近尸体,方能看得清。
手一时间却稳不住。
眼看油灯就要打翻在地。
“我来。”王玄清稳稳扶住沈卓手腕,声音低而平静。
沈卓点点头:“多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