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卓的声音有些沙哑:“公主那里……”
颇有些交代后事的意味。
明夷挥了挥手:“这你尽管放心。我会易个容,让她看见你安全出现在她面前。”
她停顿了一下,似乎想缓和一下气氛,语调故意带着轻快:“当然,我也会帮你收敛尸体,好好下葬的。”
“沈公子……”
明夷的言语带点诡异的认真:“敢问你对葬仪,可有什么特别要求?”
杀了这么多的人,这问题她还是第一次问。
颇有些新鲜。
沈卓微微抬眸,却没有直接回答。
敛了这么多人,他也是第一次被问这种问题。
“之后,你们打算去哪里?”
明夷唇角微扬,语带随意:“公主她好不容易从宫里出来了,自然不能囿于这小小的青州一地。待到完全摆脱追兵后,以天下之大,当是会到处走走,看看。”
明夷眼神一转:“那……万一她来找你,你知道该怎么说么?”
沈卓静默片刻,目光深如古井,无波无澜。
“我明白。”
明夷只是深深看他一眼。
便是离了牢房。
若一片轻轻飘过的云。
留下缥缈的话。
“若是后悔,随时和我说。”
她虽是见不得什么光的护卫,却也知晓是非善恶。
翌日。
府衙大牢。
王玄清和谢令辰并肩而立,神色中透着显而易见的不解。
“不是,为什么啊?”谢令辰开口就是抱怨。
“我们明明已经掌握了真相,为何你突然改变主意了呢?”
“……对不住,谢公子。我知你好意……”
沈卓端坐在稻草堆上,目光低垂,语气平静:“可我有我的原因。”
谢令辰冲人招招手。待沈卓走近,手从木栏杆中伸进去,探了探他额头,又摸了摸自己的,喃喃道:“这脑袋也没烧坏啊?怎么突然就不正常了?”
“沈兄。”
王玄清早收起了那副事不关己之世外高人做派:“你没必要怕魏辰的。就算他是北魏皇室……”
他声音渐高,带着几分凛然:“这里可是大梁,容不得他如此只手遮天。若真如此,朝廷尊严何在?”
沈卓抬眼看向二人,尽力掩藏难言的情绪。
他思忖片刻,还是没想好托词:“我不是怕他。我……有不能说的理由。”
说罢,便是对二人深深长揖:“多谢二位关怀。二位之恩,沈卓只能来世再报。”
“不是……我说你啊!”
谢令辰有些激动,语中透着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