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官,离他太远。
他力所能及的,不过就是为死者深渊。
王玄清轻轻晃了晃杯中茶水,目光直直地落在沈卓身上,仿佛要看透他心底。
“你究竟想要什么?”
沈卓抬眼,对上王玄清的目光,迟迟没有开口。
他能说么?他该说什么?
对方是个普通女子时,他尚且觉得……自己没有能力给她更好的生活。
如今……她的身份是公主。
是他无论如何也够不着的遥远存在。
王玄清似是早已洞察沈卓内心挣扎:“她是公主。她其实什么都不缺,所以……你是谁,对她来说,也并没有那么重要,不是么?”
一旁的谢令辰也点头附和:“对嘛!兄弟,咱们不必自寻烦恼。她什么都有,根本就不在乎你身份高不高贵,我听说她本来是要嫁琅琊王家的公子,还不是逃婚出来了。”
“咳咳……”一旁的王玄清似是被茶水呛着了。
沈卓垂下目光,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调令的边角。
这究竟是一种离别的馈赠,还是在诉说着她对自己的失望呢?
酒壶与茶盏轻轻碰撞,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
沈卓觉得,茶水的苦涩从口中蔓延到心底。
她确实不缺什么。
但自己什么都没有。
真心对她而言,并无实际助益。
酒过三巡(谢公子一人)。
王玄清放下茶盏,看着对面一杯接着一杯灌茶的沈卓:“你真的很喜欢她。”
沈卓注视着浅碧色茶水,半晌才开口:“我是很喜欢她,可喜欢……没有用。”
喜欢,不能解决任何事,反会给对方带来麻烦。
这样的喜欢,还应该坚持吗?
可喜欢,也并非人力所能控制。
“此言差矣!有道是‘情之所钟,正在吾辈!’”
谢令辰拍了桌子:“喜欢当然有用!我就很喜欢画画,每次只要一执笔画画,就觉得生活都不一样了!”
沈卓轻叹一声。
这位谢公子到底和他们都不一样,乐观得很。
“画画和人不一样。画画是可以控制的,但人……”
他欲言又止。
谢令辰咂咂嘴,似乎不怎么甘心。
他喝酒喝得有些上头,一些话就这样脱口而出。
“你看我就也有些喜欢明夷姑娘!她对我已经不向从前那般冷淡了!”
沈卓愣了一下,谢大公子显然是醉了。
一旁的王玄清噗嗤笑出声:“这倒是个新发现了。”
谢令辰晃晃酒杯:“怎么了?喜欢一个人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也是。”
王玄清失笑,随即转向沈卓:“我也喜欢当道士,从小到大都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对。沈卓你喜欢验尸,愿意做一名仵作,不也是在从心所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