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卓的心猛地一沉。
他一时无法将那个在棺材边指挥若定、闹得鸡飞狗跳的陶夭和这个被传为‘唯命是从’的公主联系在一起。
“这只是传言罢了。”
他的声音沁上些许冷意:“不代表她真的是那样的人。”
“在这世上,风评有时候比真相更重要,不是吗?”
王玄清身在道观,却对其中弯弯绕绕门清。
眼见气氛有些僵硬,谢令辰挥舞酒杯,笑道。
“好了好了,喝……嗝……”
未待沈卓伸手去扶他,王玄清已将这醉鬼稳稳按下。
在场两个喝茶之人都清醒得很。
沈卓声音中带着些疑惑:“可是,当今天子不就只有太子一个儿子么?你父亲……王丞相为何不支持他呢?”
王玄清放下杯盏,似笑非笑:“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其实,政治派系并不是这么算的。”
他微微一顿,目光意味深长:“现任皇帝确实没有其他儿子,但你别忘了,皇帝的几个兄弟科室可有一堆儿子呢。这些皇族子嗣,哪一个不是对皇位虎视眈眈?”
就算这江山只剩下中原腹地。
沈卓的表情变得凝重,手下意识摩挲着杯沿,思索着王玄清话中深意。
那么,陶夭也会被卷入争储的风波之中么?
他更习惯这个称呼。
“不过……”
王玄清回忆着装死拿牌位迎亲那日:“我是真的没想到,九公主她居然知难而进,仍是嫁了过来。”
当时,他就混迹在自家的道士师兄弟之间,暗中观察情况。
他很快就发现,公主有武功。
明夷所扮的公主虽然酷肖,但依旧掩饰不了举手投足间那份轻盈。
“发现公主有假,我便决定去追人。不过,那时我并没有把握,也只能是猜测罢了——如果我是她,我会往哪里逃?”
说到这里,王玄清露出一个无奈又略显庆幸的笑容。
“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竟是让我在深山老林里碰到了她。”
王玄清察觉到了沈卓的沉默:“这些都是官场之事。等你做了县令,慢慢就会明白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了。”
“是啊,沈兄!”
谢令辰也凑上来,手拍上沈卓肩头:“说不定九公主进京后还会破格提升你呢!”
沈卓苦笑着摇摇头。
往后很多年,她还能记得起自己么?
夜已深,月色如水,洒在街巷间的青石板上,泛着冷冷的光。
谢令辰的步伐有些虚浮,脸上带着微醺的红晕。
他扶着墙,王玄清和沈卓则一人一边,扶着他的胳膊。
谢令辰却并不消停:“沈兄,你喜欢就追啊!”
沈卓眼神却带着一丝难掩的悲哀:“她是九公主,我呢……不过一介仵作。”
谢令辰疯狂摆手:“你这话说得我都听不下去了。什么九公主,什么仵作,先问问你自己,想要什么!”
王玄清在一旁附和这醉鬼:“对啊,哪怕追不上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边用眼神示意沈卓赶紧也附和几句,省的对方又激动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