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说:“我跟露露认识这么多年,最清楚她的为人了,别看她这人好像吊儿郎当,对谁都
无所谓的样子,但凡是她真正放心上的,那无论过了多少年,都始终如一。我不知道你俩是不是又闹什么矛盾了,不过谈恋爱哪有不吵架的,床头吵完床尾合,人生短短三万天,没必要为了一点小矛盾一直揪着不放。”
“我和她之间没有矛盾。”庄谌霁说。
“啊哈哈哈……是吗,那看来说庄总和一个大学生争风吃醋都是子虚乌有了……”
“难为陈总,百忙之中还留心一些无中生有的流言蜚语。”他不轻不重地回刺了一下。
“呵呵呵呵,讹传,都是讹传,不当真。我跟你打包票,这么多年了,大家都有目共睹,大露露没对谁这么认真过。你是不知道,你在国外那几年,她可颓靡了,一喝多了,就嘟嘟囔囔说要去找你。她这个人就是标准的理工直女,嘴硬还嘴笨,但她心里只有你,你可千万不能信那些风言风语!”
陈芮倩闭着眼睛一通瞎吹,心里直念叨姐们,我只能帮你到这了,在外头悠着点,去了南岛我可帮不了你打掩护了。
她这漏洞百出的胡话,除了电话对面的人会听进去,恐怕没有一个人能信。
他们这圈子里也不是没有观念保守、克己复礼的老古板,但那种人绝对跟她陈芮倩玩不到一块。她和宁瑰露从小就是一块长大的,对彼此的德性一清二楚,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大家能玩到一块,自然是臭味相投,旗鼓相当。
中学时代宁家家教严苛,宁瑰露尚且还能在家长眼皮子底下跟他庄谌霁“暗度陈仓”,上了大学,那更是天高任鸟飞——光是大一一年,陈芮倩就看见宁瑰露身边跟着的拎包男换了不下十个——这十个拎包男还是在彼时正宫是张家那位的前提下暗度陈仓的。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就前几天,宁瑰露还领着一男大学生去了一场媒体内部的饭局,一句话把人送进了某单位实习——啧,都是些哄小情人的手段罢了。
依陈芮倩的经验看,宁瑰露对庄谌霁的新鲜感也不过是兔子的尾巴——长不了。不过这俩人现在都是她供着的财神,说几句讨喜话掉不了皮。
“她以前,真的说过要来找我?”庄谌霁轻咳了一声。
陈芮倩绞尽脑汁回忆,然后肯定地应和:“对,绝对说过。”
是说过,不过宁瑰露的醉话是——如果找着了他,要把他剁碎了扔进地中海喂鱼。
原话无足轻重,不必完整复述,反正当年肯定是有找他的意思。
行李收拾好了,宁瑰露躺倒在床上没抬一次手。
大伯母追问她庄谌霁怎么不来送她,宁瑰露自己还纳闷到底哪又惹活祖宗生气了。
辜行青的事按理来说已经翻篇,俩人都各退一步,掀过不提了,那还能让他生气的只有她去南岛这件事了。
她在京市的工作被暂停,事关涉密,少则调查两三月,多则半年,她不愿意让家里牵涉进她工作层面的事,但纸包不住火,再不回去上班,就要露馅了。
无论他态度如何,她既然打算要去南岛,那他不同意她也是要去的,况且这是工作,也只是外派一段时间,总还是要回来的。
她翻到庄谌霁微信,问他:
[最近突然这么忙?]
[右哼哼。gif]
庄谌霁:[嗯,有一些工作交接。你明天走?]
宁瑰露:[对,我家里全员出动,你要是特忙,就不用来送了]
她这话多少带点阴阳怪气的个人情绪——我这也不差你一个送行的,你爱来不来,看着办。
她看着消息提示反复显示“正在输入中……”
然后,然后半天过去了,对面没有发来一个字。
宁瑰露:“……”
搁这找措辞呢?难道真不打算来了?
五分钟过去,对面消息框发来一个字:[好。]
宁瑰露盯着那个“好”字看了半天,气笑了。
她最近真是好脸给多了,把他惯上天了。
明天不来,她准得派人去他公司楼下把他一闷棍敲晕了发冷链物流运去南岛。
她是下午的飞机出发。家里人一早就忙了起来,和面、剁馅、擀皮包饺子,每一个环节都亲力亲为。
作为主人公,宁瑰露一觉睡到了快中午,连剁肉馅那么大的动静也没能把她弄醒,要不是一个电话,她能一觉睡到开午饭。
电话响了老半天,宁瑰露才摸着床头的手机,迷瞪着问:“谁?”
“小露姐,是我。”电话那头的青年声音踟躇。
“……什么事?”她阖眼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