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夏睁着眼睛,歇足够后,眼睛渐渐有了神。
月光透过窗纸照进来,室内略有些光亮,能看清一些黑暗的轮廓。
院里没有别的声音,只能听见风吹动树叶的动静。
乏倒是不乏,他依旧看着房顶,没管裴曜在做什么。
管又管不住……
有时轻轻推一下裴曜,裴曜就会生气,亲好一会儿才能哄好。
不然第二天不是冷着脸,就是趁没人的时候亲他,亲得很凶,还要指责他都不知道哄人。
长夏心想,今晚风挺大,不知道明天会不会下雨。
要是下雨,换下来的衣裳就没法洗了。
不过等下完雨,能去山里找找木耳和野蘑,夏天野蘑很多,初秋还没那么冷,能找到一些。
趁这段时日多找点木耳、野蘑回来晒干,冬天好和萝卜白菜换着吃。
长夏悄悄走神,不想锁骨处忽然传来一阵微凉。
他回过神,才发现裴曜在给他锁骨和肩头抹香膏。
粗糙的指腹磨过细腻肌肤,打着圈涂匀,香而润的膏脂很快渗入那一小片白皙肌肤之中。
长夏嗓音微哑,轻轻按住那只大手,说:“这个很贵。”
“可是好闻。”裴曜声音略低,手被按住,他没挣开,只是黏黏糊糊去亲长夏唇角,一边亲一边说:“我用的也不多。”
他总是有很多理由,又道:“还没那个贵呢,况且,如今我也在赚钱了,不过偶尔用用,平时你用的那么少,只在颈子上抹一点点,都不够闻的。”
长夏轻轻叹口气,松开手,不再拦着。
裴曜得了意,涂完立即低头去闻,呼吸深深,仿佛着迷一般。
长夏身上本来就香香的,很好闻,如今抹了这香膏,身上香味变得不同,于他来说,全然是种新鲜的、乐此不疲的体会。
“长夏。”
“长夏?”
毛茸茸的脑袋又拱到颈侧,不断蹭他,长夏无奈,只好回应道:“嗯。”
耳垂被咬住,湿热呼吸洒在耳朵上,长夏已经习惯这样的亲昵,不想下一瞬,就听见一声“哥哥”。
他整个人愣住,耳朵、脸颊却不受控红起来。
那声音较轻,甜腻腻的,有点沙哑,带着少年人独有的勾人气息,酥麻麻的。
仿佛被蛊惑,长夏脸颊在发烫,心尖好似颤了颤。
裴曜也突然顿住,为自己脱口而出的话有几分懊恼。
从前做到深处,情不自已的时候,就差点喊过这个称呼。
那两个字已经滚到舌尖,他却忽然害臊,忍住了,只是舌尖微麻微痒,让他有些不甘心。
长夏不知道,自己被亲得最狠的几回,流着眼泪去推裴曜,都是因为这个。
外头风势不减,树被摇得乱晃。
一阵安静过后,长夏声音有点发抖,轻轻问道:“你、你喊我?”
他心中忐忑,眼尾红红的,像一把小钩子,勾动人心。
只可惜夜里看不见。
恼羞成怒的裴曜捂住他耳朵,嘴上胡乱否认:“没有,是你听岔了。”
长夏眨眨眼睛,耳朵被捂住,但他还是听见了。
他翘起的眼睫便垂下去,心头萦绕着一种说不清的失落。
见惯了安安静静的长夏,不过此时,裴曜即使没看见他脸上的失落,也察觉到异样。
他松开手,唇抿了抿,又蹭下去,亲吻长夏唇角,问道:“你怎么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