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冷,孩子一天下来要换不少次尿布,裴灶安干脆做了个小点的木架。
木头细细打磨过,平整光滑,一点小毛刺都没有,生怕那种小木刺扎进尿布里,再扎到他曾孙。
东厢房暖和,有时还会用炭盆放在木架底下烘一烘,孩子的尿布和衣裳会干得快一点。
见裕儿有点懵,还没睡醒的模样,长夏抱着孩子坐在椅子上,拍着哄了哄。
“不睡?也不闹?”他浅笑着问道。
裕儿咿呀叫了两声,奶音小小的,也不知在说什么。
孩子小手乱动,长夏一手抓住,在肉乎乎的小手上吹出噗噗的气音,就看见裕儿咧着嘴巴笑。
小肉手出了汗,有点黏,正好陈知进来了,长夏抬头说道:“阿爹,你抱着,我去舀水,给他洗洗脸和手。”
陈知一听,说:“我去就行了。”
说着,他就转身出去了。
窦金花端了个碗进来,碗里有两个馒头两个包子,她站在长夏身前,弯腰逗了逗曾孙,见孩子又笑了,她也笑眯眯的,说:“一大早就这么乖。”
她在旁边坐下,自己伸手拿了个包子,又道:“奶给你也拿来了。”
长夏点点头:“我给他洗了脸再吃,手都黏了。”
窦金花下意识看向孩子在空中乱动的小手,那么肉乎,她眼尾的褶皱又笑弯了。
有了孩子,这个冬天比以往都忙,不再能悠闲串门子说闲话,但裴家人乐在其中。
陈知端了温水进来,用布巾沾着水,给孩子洗了脸和手。
“哎呦。”他笑得合不拢嘴,大孙子的脸蛋又嫩又软,胖乎得很。
裕儿脑袋来回转,有点不情愿,却拗不过阿爹和阿翁,哼唧几下就哭出声。
屋里三人都没慌张,陈知说道:“估计饿了。”
长夏将裕儿抱好,将乳果的开口往孩子嘴边一放,裕儿的小嘴巴直接就叼住,用力嘬起来。
孩子吃奶的力气很大,小手还下意识扶上去,一只帖在长夏手上,另一只紧紧护着乳果。
等孩子吃饱了,陈知接过去,长夏这才拿起温热的包子。
外头刮了一阵风,能听见呼呼的响动。
裴曜去府城快二十天了。
这一场雪下得大,路上不好走,没回来也好,不然路上走得太艰难,还不如在府城有吃有喝做木雕。
陈知拿着一个布老虎逗孩子玩,孩子的笑声响起。
很快,裴有瓦笑着掀帘子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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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地上的车辙印有轻有重,杂乱相交,混着烂泥,有的地方湿滑,很不好走。
来来往往的车辆都行驶稳重,牵着骡子的车夫在前头走着,遇到坎坷处,要么绕开,要么牵着骡子卖力往前。
车轮碾过隆起的地方,就哐当挨住低处的地面,骡子口鼻呼出浓重的白汽。
雪停了好几天,路上的人和车不算少,总有人要赶路,也总有人要出门讨生计。
骡车在芙阳镇镇口停下。
年轻矫健的人影跳下车,背起竹筐,将车钱给清,转身大步往前走。
镇上的热闹远不如府城。
北风吹得紧,茶馆外面挂的布幌子几乎要被吹上天去,幸好系得紧,始终没有吹走。
天上阴云不重,只是风大,吹得人都不敢在外头露面,只想待在屋里。
长夏捏起一个山楂蜜饯,一咬就咂出股酸津津的劲,他眼睛不由得眯了下。
几样蜜饯还是上次裴曜回来在镇上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