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上的糕点铺子里,山楂蜜饯其实有两种,一种酸口,一种甜口,甜的已经吃完了,不过酸的也好吃。
后院老母猪叫了起来,声音挺大,不知是渴了还是饿了。
长夏放下针线活,转头看孩子睡得沉,他轻手轻脚下了炕。
今天没什么事,陈知和窦金花出去串门了,裴有瓦拎了坛浊酒,上老庄子那边找人喝酒去了。
裴灶安原本在堂屋扎扫帚,来了两个老头喊他去赵李村看杀猪,顺便买些猪肉回来。
不知道白狗是不是听到猪肉,又或许也想出门了,屁颠屁颠就跟着裴灶安出门了。
家里只剩长夏和孩子。
老黄狗吃饱后,钻进铺满稻草的狗窝里睡觉,很少发出什么动静。
忽然,有人影进了大门,它从狗窝出来,一声没有叫,只冲着来人摇尾巴。
长夏抱了一捆干草,先去猪圈那边给老母猪和年猪放了些。
今年同样养了四头猪,两头已经卖掉了。
两头毛驴看见人来,纷纷站在了食槽前,也等待吃草。
长夏又给它们抱了一捆来。
刚把干草分完,他拍拍衣服上的草屑,还没转身,突然有人从背后袭来,一把将他抱起,双脚都离了地面。
长夏吓了一跳,心都乱了几分,耳边传来裴曜的笑声,才松了一口气。
温热的呼吸打在颈侧,背后高大清俊的年轻男人低头,一边笑一边亲他脖子。
长夏双脚挨住了地面,站稳后他开口:“我就说,怎么没听见狗叫,小白虽然出去了,老狗在家呢,原来是你回来了。”
他语气有一点抱怨,又道:“怎么走路没声。”
裴曜松开胳膊,等人转过来,两人面对面后,他笑着说道:“我一进门,前院没人,屋里也没人,就孩子在睡觉,一进后院才看见你。”
见长夏背对着他,没有发觉,他起了捉弄的心思,放轻脚步悄悄靠近。
“阿爹他们都出门转去了。”长夏说道,又打量一下他,脸色挺好,应该没少穿衣裳,于是问道:“饿不饿?回来之前吃了?”
裴曜点点头,说:“吃过了,到镇上后,我看见卖油酥饼的,买了十二个,热一热就能吃。”
他俩往前院走,裴曜胳膊搭了上来,长夏转头看过去。
清俊英朗的人眉头一挑,长夏收回视线,抬起来想要推开肩上胳膊的手也落回去。
家里没有别人,长夏几乎是被搂着进了屋。
炕上的孩子动了动,发出梦乡中的呓语。
裴曜站在炕边看一会儿,笑着说:“比上次长大了一点。”
长夏正在给他倒茶,闻言看过去,端详一会儿,却没发现哪里长大了,他浅笑着开口:“我天天看,倒是没看出来。”
裴曜接过他递来的茶碗,仰头咕咚咕咚喝完。
长夏又提起茶壶给他添满,说:“下次带上水囊,灌了热水,放进竹筐里,用包袱压住,冷得就慢一点。”
“嗯。”裴曜应一声,又喝第二碗。
长夏将炕桌上的山楂蜜饯端下来,坐在桌边问道:“从镇上走回来的?”
“嗯,其实碰到了赶车的,我想着这条路走惯了,哪里用得着坐车,就走了回来。”裴曜说完,见有山楂吃,就出去洗手。
再进来,长夏见他手上没冒白气,下意识摸一把,冷冰冰的,他眉头蹙起,说:“怎么用冷水,泥炉上煨着热水。”
裴曜毫不在意,捏了一个山楂吃,酸口的,眉眼不自觉皱了下。
见长夏纠结担心的模样,他趁长夏不备,将冷冰冰的修长手指从长夏颈侧伸进衣领中。
被冰了一下,长夏下意识往旁边躲,一边去拨裴曜手。
但裴曜另一手按住他肩膀,不让他躲开,手指也故意冰他。
长夏有点气恼,裴曜力气太大了,他躲不过,也不知是太气了还是怎么,不由自主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