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金花见自己插不上,就背着手在旁边乐呵呵看。
两人头发比去年白得更多,一些半黑的发丝掺杂在其中。
比起村里其他老人,他俩牙齿掉的不多,虽然牙口不怎么样了,爱吃软的烂的菜,但一口牙齿基本都尚在,只缺了零星几颗,就显得年轻许多。
不像掉了许多牙的瘪嘴老头老太太那样,瞧着苍老。
陈知从西屋出来,见他们哄孩子,自己挽了一圈衣袖,坐上织布机忙起来。
裕儿听到动静,下意识看过去。
裴曜干脆抱着他靠近。
织布机哐当哐当的声音不刺耳,陈知还把梭子给大孙子看了看。
果然,裕儿眼睛被吸引,伸手想要拿过来。
“这可不是玩的。”陈知笑着说。
裴曜见儿子小手肉乎,那么短的手指,也拿不住梭子,就抱着孩子离开了织布机这边。
长夏在灶房忙碌,窦金花进来帮他煮猪食。
等忙完后,他解下襜衣,洗干净手,就回屋了。
裴曜和裕儿正在屋里玩耍。
蓝色的蝴蝶和粉紫色的蝴蝶都挂在细绳上,提起来后,蓝蝴蝶的蝶翅轻颤,像在飞舞。
躺在炕上的裕儿看见,发出奶乎乎的笑声,高兴极了,小脚还蹬了几下。
长夏其实不知道他在高兴什么,但看见儿子的笑脸,忍不住也跟着笑。
裴曜手里捏着细线,让两只蝴蝶在半空中转着飞舞。
有人逗孩子,长夏笑意盈盈在炕沿坐下。
裕儿的小模样比刚出生更漂亮了,阿爹说几乎和裴曜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其实不用家里人讲,他也看了出来,眉眼鼻子已经有了他记忆中五岁的裴曜的轮廓。
力气也不小呢,两只腿蹬动起来,瞧着就有劲。
裴曜笑着收回手,说:“这样晃来晃去,有点费胳膊,不如找根细木棍,系在木棍上。”
怕孩子掉下炕,他把孩子放的朝里,用蝴蝶逗时,不可避免要往前倾身伸胳膊,到底不方便。
“行,我去找。”长夏说着就出去了。
裴曜好不容易回来住几天,稀罕孩子,可不得多带一会儿。
他进柴房找了根笔直的树枝,细细的,正好拿在手里,只是有点长,他啪一下折断。
进屋后,摸着树枝的粗糙,长夏拿了一根布条,将其中一端缠了几圈,省得有小刺什么的扎手。
另一端则系上挂绒花蝴蝶的绳子。
这下不用往前倾身了,裴曜轻轻松松握着树枝,将蝴蝶又晃到儿子上空。
怕转晕孩子,他没有打着圈轻晃,就让蝴蝶垂在半空轻轻颤动。
“下次再回来,我喊师父一起,也让他看看徒孙。”裴曜说道。
长夏拿了针线篮子,坐在炕沿缝一件新亵裤,是给裴曜做的,闻言点点头:“好。”
见孩子打哈欠,裴曜收回树枝,不再逗着玩,他坐在炕沿坐下,伸手去拍儿子,学着长夏和阿爹的样子,一下又一下。
见裕儿闭上眼睛,长夏笑着小声说:“今天还挺乖,哄一哄就闭上眼,也不揉眼。”
裴曜眉梢一扬,同样小声开口:“也不看看是谁哄的。”
他神色得意,长夏脸上笑容一下子变大。
孩子睡得很快,裴曜取来小被子给盖好,又拿一个长枕挡在外侧。
他走到桌边给两人都倒了茶,喝了两口就打开小箱子,从里头取出刻刀和一小块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