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膳房做些,先给他备着。等他回来,第一时间就能吃。
小楼灯火通明,有脚步陆续进出,手上伤口崩裂又上过药,书云在外间翻起卷宗。
心跳呼吸渐渐平静,她慢步走进槅门,走到小床前,坐下,等着。
他在这里待过。
很短暂,没留下什么痕迹,是一种近乎感应的直觉。
他来这里做什么呢,燕昭恍惚地想。下午在书房那会……
不会是躲来这里平息吧。她忽而有些想笑,心口又酸胀得难受。
若早知道,让他多待一会就好了。
早知道,就不让他离开书房了。
往后再也不让他离开了。
反正公务上那些事,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和吴德元聊的那些……
他迟早也会知道。
说起来也怪吴德元。
说是指导考教,但一月半月也不来问他一次,只让他自己读医书。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师傅?
怕正是因为太久没见,他有太多事要问,才经人一诈,就急急忙忙出去。
急得连箱笼都没合好。
小床对面墙边,摆着几个箱笼,最里头那个半敞着,她几乎可以想象是怎么被人一把盖上,又砰地弹开。
燕昭起身慢慢过去,想给他关好。
光影一闪间,却看见里头藏着东西。
是个朱漆食盒,内廷的式样。
看见的第一眼,她有些愣怔,第二眼,才想起来历。
当时答应陪他过上元节,燕祯突然发热,她不得不留在宫里,只能叫人送了吃的过来暂时补偿。
但后来有事缠心,忘记问他吃没吃。
怎么把食盒留下了?
她拎到桌上打开,看清后啼笑皆非。
皱巴巴但努力折好的油纸,擦过墨擦过唇脂不能要了的巾帕。
收藏这些破烂做什么?
看来她给他的还是太少了。
往下翻,买来逗他的抹布。
当时戏说镶道金边,没想到他还真找来金线缝了。
可能自己也意识到行为好笑,只缝了短短一截,但针脚细密,手工不错。
等他回来,让他给绣个香囊,燕昭心想。
绣很多个。
当时一并买下的春幡,青绸做的小鱼胖胖丑丑,也被他宝贝似的收着。
她看着无奈,想笑又有些难受,拿开放到一边,继续翻。
一角红色刺进眼底,她对这个颜色很敏感。
从最底下抽出来,看清后,燕昭微微怔住,而后终于笑出了声。
他还装模作样,说对驸马之位无意呢。
连婚书都偷偷备好了。
还写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