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魔界裂隙突然扩大,原来是你用弟子试药!"慕雪晴突然甩出段银链缠住穹顶悬着的青铜镜,镜面映出清虚脚下盘旋的黑雾,"药王谷那三十六个走火入魔的弟子,丹田里都有你的剑气!"
秦子川的瞳孔剧烈收缩。他记得那些被铁链锁在寒潭的同门,记得他们皮肤下蚯蚓般蠕动的青纹——与他此刻的模样何其相似。掌心残存的破魔诀不受控制地亮起,最近的骷髅发出兴奋的嘶鸣,锁链上的符咒开始抽取他经脉里的灵力。
"很痛苦吧?"清虚的身影忽然出现在石台另一侧,指尖抚过典籍上的枫叶纹路,"就像二十年前,我看着师妹被掌门扔进诛魔阵炼化。"
穹顶月光突然染上血色,映出典籍中飘起的虚影。红衣女子在雷光中挣扎,腕间银铃与慕雪晴此刻捏着的法器一模一样。秦子川突然想起禁地深处那尊无名牌位,香炉里永远燃着师父最珍视的龙涎香。
"所以你要用整个剑宗陪葬?"白烈突然扯开胸前护甲,露出心口狰狞的魔纹,"当年你救下被魔气侵蚀的我,就是为了今日当个活阵眼?"
七盏残灯应声炸裂,血浆在空中凝成古老咒文。慕雪晴的银链终于拽落青铜镜,镜面照向咒文的刹那,秦子川看清了其中翻涌的魔影——三千道剑气正在咒文中挣扎,每道都带着他熟悉的剑意。
"师父。。。连我的本命剑炁都算计进去了?"秦子川突然笑了,染血的牙齿咬破舌尖,"去年您说我剑气不稳,特意用洗剑池助我温养——"
清虚的拂尘丝突然缠住他脖颈,将人拽向血咒中心:"好孩子,你天生剑骨,本就是最好的祭品。"
慕雪晴的冰绡绫突然暴涨三丈,裹住秦子川的瞬间被血咒腐蚀出焦痕。白烈趁机将重剑插入地面,玄铁护腕亮起暗紫色魔纹,竟与血咒产生诡异的共鸣。清虚脸色骤变,拂尘丝如暴雨般刺向白烈心口。
"果然是你!"慕雪晴甩出银铃挡住致命一击,铃铛表面浮现与红衣女子相同的符咒,"二十年前诛魔阵的阵眼法器,你竟把它炼成了本命法宝!"
秦子川在冰火交织的剧痛中抓住慕雪晴的手腕,她腕内侧的守宫砂突然化作血色枫叶。记忆如惊雷劈开混沌——禁地那夜他替师父送祭品,曾见过同样的枫叶印在牌位底部。
"你是。。。红衣师叔的女儿?"
血咒突然剧烈震荡,三千剑气发出悲鸣。白烈浑身魔纹亮如烙铁,玄铁重剑竟开始吞噬血咒能量。清虚的青色道袍鼓胀如帆,袖中飞出九枚骨钉钉向慕雪晴的灵台。
"小心!"秦子川本能地掐起改良过的破魔诀,这次引动的却是体内残存的牵机引毒素。黑血顺着指尖喷涌而出,与当两道血咒相互碰撞时,竟在接触处腐蚀出了一个明显的缺口。
慕雪晴趁机将银铃按在秦子川心口,铃舌猛地刺破了皮肤,开始汲取其中的毒血,慕雪晴同时说道:‘我娘以魂飞魄散为代价,在诛魔阵中留下了一道生门——’
清虚的怒吼震塌半边穹顶,月光裹着碎石如流星坠落。白烈突然撕开胸前魔纹,暗紫光芒化作锁链缠住清虚双脚:"你以为我真的对这魔儡禁术一无所知吗?这三年来,我每晚都在剜心取血,就是为了等待这一刻的到来!"
秦子川的视野逐渐变得模糊,但他却清晰地看见典籍在无风的情况下自动翻开,最新的一页上浮现出血色的小字:阵眼位于至亲的血脉之中。慕雪晴的银铃突然脱手飞向血咒中心,铃身浮现的红衣女子虚影,与清虚拂尘丝纠缠在一起。
"师妹。。。连残魂都要阻我?"清虚的面容突然扭曲,左眼化作漆黑漩涡,"那就让你女儿替你看着,我是怎么把正道伪君子的皮——"
话没说完,秦子川突然抓过慕雪晴的手,把有毒的断剑插入了自己肚子。青光炸时,血咒剑气像鸟飞回林,猛冲入他裂的经脉。
"你教过我。。。剑气有灵。。。"秦子川七窍流血却笑得畅快,"这些师兄师姐的剑意,认的可是。。。我的剑骨啊!"
整个密室开始崩塌,青铜镜映照出了天穹上的异象——那本应在七日后才出现的血月,此刻正被万千道剑气撕开了裂缝。清虚的拂尘寸寸断裂,露出内里森森白骨,那分明是女子的小臂骨。
慕雪晴突然割破了自己的手腕,将鲜血洒在了银铃之上,并呼唤道:‘娘,助我一臂之力!’
红衣虚影凝成实质,腕间银铃与慕雪晴的鲜血共鸣。清虚的漆黑左眼突然淌出血泪,拂尘骨柄上的符咒层层剥落,露出刻在内侧的"赠阿雪"三字。
"师兄。。。"红衣女子的指尖抚过清虚扭曲的面容,"你答应过要给我折世上最红的枫叶。"
正和邪的风里,秦子川听到白烈耳边说:“魔儡要反噬了,快准备…”
地底传来万鬼同哭的轰鸣,最先被血咒吞噬的骷髅突然调转锁链,缠住了清虚的四肢。慕雪晴趁机将银铃按在秦子川断剑伤口,三千剑气顺着毒血逆流而出,在银铃清音中化作斩魔利刃。
当第一缕晨光穿透血月时,清虚被自己的魔儡钉在典籍石台上。他望着掌心枯萎的枫叶,突然轻笑出声:"师妹你看,今年的枫叶。。。终究不够红啊。"
寒潭水面突然凝结成冰,慕雪晴的银铃悬在三人头顶,将最后一丝月光折射成血色屏障。秦子川跪在冰面上咳出带着剑气的黑血,每一滴都在冰层刻出细小裂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