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能撑多久?"白烈撕开染血的绷带,胸前的魔纹正沿着锁骨爬上脖颈,"那些骷髅追到寒潭了。"
三十丈外的岩壁上,数百具眼窝燃着磷火的骷髅正在啃噬结界。慕雪晴咬破指尖在银铃表面画符,铃舌突然指向潭底:"水里有东西在呼应我的血。"
秦子川突然抓住她手腕,瞳孔里流转着不属于他的青色剑芒:"是剑冢。。。当年师父。。。清虚把试剑失败的弟子都沉在这里。。。"
水面突然传来了冰层碎裂的清脆声响,白烈猛然间暴起,将重剑狠狠地插入了冰面之中。玄铁剑身亮起魔纹,竟将寒潭冻气吸噬殆尽。慕雪晴的银铃骤然发出刺耳鸣响,潭底升起三十六根刻满符咒的青铜柱。
"这才是真正的魔儡阵眼!"白烈剑锋指向中央石台,那里悬浮着枚被冰晶包裹的心脏,每根血管都连着青铜柱上的锁链,"清虚把药王谷弟子的心脉炼成了阵枢。"
秦子川的佩剑突然脱手飞向石台,剑柄镶嵌的灵石与冰晶心脏产生共鸣。他踉跄着按住狂跳的太阳穴:"这些剑气在哭。。。是沉潭师兄们的本命剑意。。。"
慕雪晴的冰绡绫突然缠住两人腰身,带着他们坠入潭底。青铜柱上的符咒感应到活人气息,锁链如毒蛇般窜来。白烈反手斩断三根锁链,伤口喷出的却不是血,而是粘稠的魔气。
"当心!"慕雪晴甩出银铃震开袭向秦子川的锁链,"这些符咒会诱发心魔!"
秦子川的瞳孔变了颜色,成青灰色,衣袖破破烂烂,露出像青铜柱的纹路。他走到石台,手碰到冰晶心脏,寒潭开始震动。
"子川!"慕雪晴的呼唤被锁链碰撞声淹没。她看见秦子川后背隆起数道剑痕,那些本该消散的剑气正在他体内重塑剑骨。
白烈突然闷哼一声跪倒在地,魔纹已爬满整张脸:"快毁掉阵眼。。。他在用我们的力量喂养魔儡。。。"
冰晶心脏突然迸射出血光,映出清虚残留在阵眼中的虚影。慕雪晴的银铃自动飞向石台,铃身浮现母亲临终前的画面——红衣女子将襁褓中的婴儿塞进清虚怀里,自己纵身跳入诛魔阵。
"原来你早就知道。。。"慕雪晴颤抖着摸向胸口枫叶胎记,"药王谷的医典是你故意让我偷看的?"
清虚的影子摸过冰晶心,声音有点怪的温柔说:“阿雪,你娘用生命得的太平,得用最纯洁方法继续。”。"
秦子川突然发出非人的嘶吼,周身爆发的剑气将最近的青铜柱拦腰斩断。白烈趁机将重剑刺入冰面,魔纹顺着剑身蔓延成封印阵。慕雪晴却站在原地,任由锁链缠上手腕。
"你恨的从来不是正道伪善。。。"她捏碎颈间玉坠,露出藏在里面的半块银铃,"是恨自己当年没有跟着跳下去吧?"
潭水突然开始沸腾,冰晶心脏的表面裂开了一道缝隙。清虚的虚影剧烈晃动,竟伸手想触碰慕雪晴的脸:"当年若我。。。"
白烈的魔纹突然暴涨,瞳孔变成暗紫色:"小心!阵眼要反噬了!"
秦子川的剑气在此时凝聚成实体,剑锋所指却是慕雪晴的后心。白烈飞身去挡的瞬间,冰晶心脏轰然炸裂,万千道裹挟着记忆碎片的剑气充斥寒潭。
慕雪晴在纷乱的画面里看见真相——二十年前,是当时的剑宗掌门亲手将红衣师叔推入诛魔阵。清虚跪在阵外三天三夜,直到掌心枫叶被血浸透。
"所以你要让整个修真界陪葬。。。"她接住一片飘落的记忆残片,上面映着清虚剜出心头血喂给魔儡的场景,"用最肮脏的手段守护我娘用命换的承诺?"
秦子川的剑停在慕雪晴咽喉半寸处,剑气割破的皮肤渗出带着银光的血。白烈胸前的魔纹突然脱离身体,化作锁链捆住清虚的虚影。
"杀了我。。。"秦子川的瞳孔时青时黑,握剑的手不住颤抖,"趁我还能控制这些剑气。。。"
慕雪晴突然抓住剑刃,任由鲜血染红冰绡绫:"你体内有三十六道同门剑意,他们都在等你带他们回家。"
潭底传来锁链尽断的轰鸣,最后三根青铜柱轰然倒塌。白烈咳着血沫大笑:"老子这魔纹总算派上用场了。。。"他胸口魔纹竟化作封印,将暴走的剑气尽数吸入体内。
冰晶心脏彻底碎裂的瞬间,慕雪晴看见清虚的虚影对她说了句什么。潭水裹着记忆残片涌入银铃,在法器空间里凝成完整的真相。
当第一缕晨光穿透水面时,秦子川在浮冰上睁开眼。慕雪晴腕间的银铃只剩半截,白烈胸前的魔纹变成了暗红色胎记。
"他最后说。。。对不起。"慕雪晴将染血的枫叶放在逐渐透明的虚影上,"但有些错,永远不能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