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遇之从未觉得宫中的甬道长,商柯活着的时候,他跟在商柯身后来见过太后娘娘与陛下许多次,那时候他对商柯十分爱慕。
任何一个人在落魄之际,遇上拯救自己的人,尤其是那人长了一副仙人的容貌,应当都会心生爱慕吧。
林遇之觉得自己悲剧的一生,是从遇见商柯开始。
那时候家境贫困,进京参加科举很是不容易,半道遇上马匪抢劫了财物,后来流落破庙,被乞丐们欺负,商柯救下他,又给他请儒师,林遇之不得不承认,夺得状元有一半都是商柯的功劳。
若是他自己辛苦求学,恐怕三年、五年才能考取功名。
他在求学时,认识不少学子,学子们羡慕他有公主相助,林遇之是骄傲的,是自负的,等到后来听见柳弗依对商柯说他是心生诡计,故意设计商柯,林遇之才恨上她们。
因为他确实设计了商柯,甚至商柯还知道了,骨子里的自卑驱使着他只能愤怒,后来愤怒成了恨。
他爱商柯吗?是爱的!
林遇之魂不守舍的离开皇宫,回了摄政王府。
明德帝已经将他抛弃,他只能拼命靠自己守住商越礼的命。
柳疏月已经等候多时。
“公爹,您可算是回来了。您还真是让儿媳和阿砚好等。”
祠堂里重新摆放着商柯的牌位,林遇之看过去,只觉得双目刺痛,眼里的泪,狼狈的落下来。
他看向商扶砚,“扶砚,越礼是你的亲生弟弟,你当真要改他的姓?”
不可否认的是商扶砚的身体里流着他与商柯的血,越礼再怎么说也是商扶砚的弟弟。
花如媚赶紧求情,“扶砚,求你看在越礼把你当做亲哥哥的份儿上,不要给他改姓啊!他文武不成,只知道斗鸡遛狗,吃喝玩乐,外头结识的那些兄弟哥们,也全都是些纨绔,他对你不会有威胁的!他只有跟随公主姓,才能享受荣华富贵,才能勉强入宫做一个小官。你要是改他的姓,是在害他,是要他的命!”
“扶砚,姨娘求你了!”她很快又跪在柳疏月脚边,匍匐着哭泣,“疏月,姨娘不该在你刚过门就给你立规矩,使绊子,是姨娘的错!你也有母亲,一定知道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我这么做都是为了越礼的未来,越礼什么都不知道,他瞧着就不是个聪明的孩子,大家都是能看得出来的啊!”
王府内的陈设和公主府从前的模样差不许多,商抚砚看向门口的老树,那棵树的树干上有许多横着的划痕,随着树的生长,他只能抬头才能看清那些划痕。
那是母亲还在的时候,花如媚没有成为妾室的时候,爹给他量身高的时候划的。
林遇之那时候是个慈父的形象,会给他娘买糖水丸子,也会亲自去生意火爆的首饰铺子,抢来独一无二的簪子,甚至有一次别人没有认出来他的身份,还将他打了一顿。
他带着一身伤回来,眼角都磕破了,还是对他们说:能够让柯儿和扶砚开心,值得!
可是这值得,全都是笑话。
母亲走后没几天,簪子戴在了花如媚头上。
商扶砚始终想不通,花如媚为什么要爬上林遇之的床。
他的家碎了。
“花如媚,爬上林遇之的床,背叛大长公主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会有今日?”柳疏月将商扶砚护在身后,无论花如媚如何求饶,都不为所动,
“人,总是要为自己的过错,承担责任。”
“今日只是商越礼改姓,还没有查大长公主为何而死不是吗?”柳疏月看向林遇之,问道:“不知公爹入宫一趟,可是求来庇护?”
谁会庇护他?谁能庇护他?谁出面,谁便是害死商柯的幕后黑手。
柳疏月要看看,背后那人会藏到什么时候。
林遇之不再求饶,他冷眼看着商扶砚,眼里都是讥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