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瞪了弟弟一眼,然后对温女士笑道:“妈,劳逸结合嘛,再说你都答应弟弟了。”
其实我不是想去游乐园。
我只是很贪恋这种一家人在一起的时光。
有些人的十七岁,是在书山题海里苦苦挣扎,是在暗恋的酸涩里辗转反侧。
而我的十七岁,是在被迫观看一场名为《我的父母是真爱,我只是意外》的超长连续剧里度过的。
並且,这场连续剧还是全去冰,甜得发腻。
“许妙桐,你动作能不能快点?你弟已经在门口把鞋都穿反三次了。”
老许那带著几分催促的声音从玄关传来。
我对著镜子最后理了理刘海,抓起旁边的防晒霜塞进包里,没好气的回了一句:“来了来了!催命呢许言同志,女孩子出门不需要打扮的吗?”
“你妈出门只要十分钟,你出门要半小时,这就是差距。”
老许倚在门口,手里晃著车钥匙,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怎么看怎么欠揍。
我翻了个白眼,换好鞋子走过去:“那是,毕竟我妈天生美人,我这是后天努力,这不都赖你基因不够强大,没能完全覆盖我的平庸吗?”
“你这死丫头…”
老许刚想抬手敲我脑壳,就被一双温柔的手按住了。
温女士穿著一身淡蓝色的碎连衣裙,脚上踩著一双平底小白鞋。
这一身装扮,说她是刚毕业的大学生都有人信。
她把一个装满草莓的保鲜盒递给我,嗔怪的看了老许一眼:“好啦,別总是逗桐桐。”
老许瞬间变脸:“我这不是怕去晚了排队人多,太阳这么大,晒著你怎么办?”
我:“……”
许予安那个小叛徒此刻正抱著老许的大腿,仰著头咯咯傻笑,完全不知道他姐正在承受著怎样的暴击。
“行了行了,赶紧走吧。”
我率先推开门,实在不想在这个充满粉红泡泡的空间里多待一秒。
坐上车,老许负责当司机,温女士坐在副驾驶,我和那只绿色的小恐龙挤在后座。
车里的空调开得很足,音响里流淌著周杰伦的《简单爱》。
这是老许最喜欢的歌单,也是温女士最喜欢的。
透过后视镜,我看到老许一只手扶著方向盘,另一只手极其自然的伸过去,握住了温女士放在膝盖上的手。
温女士侧过头看窗外的风景,嘴角却掛著怎么也压不下去的弧度。
阳光透过车窗洒在他们身上,给这对年轻得过分的父母镀上了一层金边。
一切都好像被上帝按下了优化键。
老许和温女士的事业顺风顺水。
他们有大把的时间去旅游,去约会,去像两个还没长大的孩子一样撒。
他们依然年轻,依然热烈,依然把爱意掛在嘴边,毫不吝嗇的展示给全世界看。
“姐,吃。”
一只肉乎乎的小手伸到我面前,掌心里躺著一颗剥开的奶。
许予安眨巴著大眼睛看著我,另一只手正费劲的把恐龙尾巴从安全带里扯出来。
我接过塞进嘴里,揉了揉他的脑袋:“算你有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