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作为女儿,我有时候看著她都会走神。
如果说我是刚抽条的水仙,带著点张牙舞爪的鲜活劲儿,那温女士就是一株深庭里的白山茶。
不爭不抢,却自有幽香。
她身上那种气质很难形容,既有少女的清透,又沉淀了为人妻母后的从容。
那种岁月静好四个字,仿佛就是专门为她造的。
我曾无数次试图模仿她那种说话时的语调,模仿她垂眸时那种温柔的弧度。
但最后呈现出来的效果,往往像是东施效顰,反而显得我不伦不类,甚至有点阴阳怪气。
上周在学校,我想学著妈妈的样子,对那个帮我搬书的女同学温柔一笑。
结果用力过猛。
那个女同学一脸惊恐的看著我,问我是不是面部神经抽搐,需不需要去医务室。
从那以后,我就放弃了。
有些东西,真的是学不来的。
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温婉和优雅,是我这种咋咋呼呼的性格怎么模仿都学不来的。
有时候我真怀疑,是不是上帝在捏人的时候,把所有的温柔和耐心都给了她。
但我其实知道,那是许先生用十年的宠爱,一点一滴浇灌出来的独属於温女士的特质。
“怎么了?一直盯著妈妈看?”
温女士喝了一口牛奶,嘴角沾了一圈奶渍,像只迷糊的小猫。
她歪著头看我,眼神清澈得像是一汪泉水。
“看你好看唄。”
我立刻换上了一副乖巧的笑脸:“妈,你能不能稍微老一点?稍微丑一点?你这样让我很有压力啊,以后开家长会,別人还以为你是我妹妹。”
温凝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眉眼弯弯。
“瞎说什么呢,妈妈都二十七了,眼角都有细纹了。”
“哪有细纹?拿放大镜都找不到好吗!”我抗议道。
这时候,老许端著两盘煎蛋走了过来。
他把其中一盘放在温凝面前,顺手抽了张纸巾,动作自然得像是呼吸一样,轻轻擦掉了温凝嘴角的奶渍。
温凝弯了弯眼睛,声音软糯:“谢谢老公。”
“別理她,她就是嫉妒。”
老许在我对面坐下,长腿隨意的伸展著:“不过桐桐说得对,以后出门是得注意点,把你捂严实了,省得被那些不长眼的小男生惦记。”
“你们俩能不能注意点影响?”
我抗议:“未成年人还在场呢。”
老许斜了我一眼:“你都十七了,再说了,父母恩爱是家庭和谐的基础,你懂个屁。”
温女士的脸稍微红了红,在桌子底下轻轻踢了他一脚。
然后才温柔的看向我:“桐桐,最近复习累不累?要是太累了,今天就不去游乐园了,在家休息?”
“別!”
“不要!”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一个是我,一个是刚刚抱著恐龙尾巴衝出来的许予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