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后排传来一个声音:“生日快乐。”
我抬头,撞进了一双乾净的眼睛里。
那是许言。
那时候我们还不认识,他穿著一件简单的白衬衫,看起来也是刚下班的样子。
他就那样陪著我坐到了头,直到我过完生日,才下了车。
我闭上眼,许了一个愿。
我不记得自己许了什么。
在那个摇摇晃晃的车厢里,在这个偌大的、冰冷的城市里。
那个素昧平生的男人,陪我过了二十九年来最孤独的一个生日。
第二次见面,是一个月后。
我在地铁上弄丟了掛在包上的那只兔子玩偶。
那只兔子很旧了,甚至有些脱线,那是妈妈去世前留给我最后的东西。
我发了疯似的一站一站的回去找,翻遍了每一个垃圾桶,问遍了每一个路人。
绝望几乎要將我淹没的时候,我在初始站头的长椅上看到了许言。
他手里拿著那只脏兮兮的兔子,正小心翼翼的拍打著上面的灰尘。
看到我红肿的眼睛,他似乎並不意外,只是笑著把兔子递给我。
后来我才知道,他在那里等了我整整三个小时。
整整三个小时。
我从天亮找到天黑。
我找了多久,他就等了多久。
“谢谢。”
那天我只说了这两个字,然后接过玩偶,逃也似的离开了。
事后,我请他吃了一顿饭,用最客气的语气说了谢谢,试图把这笔人情债还清。
但他只是笑著说:“不用算这么清。”
第三次见面,就是除夕夜了。
那天医院值班,我一个人守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听著窗外此起彼伏的鞭炮声。
手机里躺著几条群发的祝福简讯,显得更加冷清。
回到家的时候,整个城市都在放烟,万家灯火,热闹非凡。
只有我的房间,冷冷清清。
我煮了一包速冻水饺,洗了个苹果,把兔子娃娃摆在茶几上。
准备就著春晚的背景音凑合一顿。
大概是晚上十一点的时候,许言的电话突然打了进来。
知道我是一个人在杭城过年以后,他就在凌晨直接回了杭城。
再次接到他电话的时候,我疯了似的跑下楼。
寒冷的夜晚,许言穿著一件黑色的长款羽绒服,脖子上围著灰色的围巾,鼻尖被冻得通红。
那一刻,看著他在手心呼出的白气,我听到了自己心跳失控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