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念,”这是老院长的声音,前世一手将她抚养长大,瘫痪在床的几年间,都是院长奶奶在不离不弃的照顾她。
“念念,你要乖啊,只有最懂事的孩子才能得到别人的喜爱。”
这句话,是老院长最常说的,也是深深镌刻在温念灵魂深处的枷锁。
紧接着,是那个总是来孤儿院看她的漂亮姐姐,她温柔的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脸上洋溢的全是幸福的光芒:
“别伤心,念念,你以后也会遇到一个喜欢的男孩,一起组成一个幸福的家庭。到时候,你也就有家啦!你们就是彼此最亲近的伙伴,最大的亲人,会一直生活在一起,永远不分开。”
多么美好的画面,也是温念一直心心念念盼望的。
找到一个男人,组成新的家庭,生下孩子,相依相伴,坚不可摧,牢不可破。
可为什么……就那么难?
风呼呼的吹,温暖的阳光落下,周围的光线逐渐变得昏暗,四周升腾起浓郁的雾气。
浓雾中,景色不停变幻,时而出现权家的场景,时而是封家,最后又是白砚冰冷可怕的实验室。
被她视为母亲一样的温阿姨冷着脸看着她,充满厌恶的眼神,让她快些滚开,别打扰她与亲生女儿相处。
被她视为兄长的权律深死死扼住她的脖颈,为了心爱的亲生妹妹,只给她留下一个无比冷漠的背影。
被封烈赶下车的那个晚上,她一个人在孤冷寂静的街道上走了好远。
那个时候她在想什么?
想她为什么已经这么乖了,却还是没有人愿意爱她……
想她已经如此努力,为什么还是不配拥有一个家?
呼啸的风儿吹个不停,好冷。
四周都是一片黑暗,就连最亲近的墨墨也消失不见。
温念流着眼泪四处张望,心中的空洞不断向内灌着冷风,多寂寞,多无助。
于是,眼前忽而出现了一道光,不刺眼,不炙热,无比温暖的光。
黑色的飞车,透过车窗,是裴瑾那张温润俊朗的脸。
“裴瑾……裴瑾……
温念小声呢喃,叫着裴瑾的名字……
她的心好痛,就像一株柔弱无力,娇弱可怜的菟丝花,脆弱的心脏,柔软的身子,无比期待着一颗坚实的大树能让她依赖。
……
无尽迷蒙中,温念不住的叫着裴瑾的名字,那声音细若游丝,却饱含着无尽眷恋与依赖。
可这幅场景,在其他人看来,就跟被刀子砍了也没什么不同。
几分钟前,白砚的精神力攻击让零再一次陷入混乱。
近几个月,他的精神力本就不稳,更要命的是,自上次服药已经过了一个礼拜,他还没有服下新的抑制剂。
被异能毁得破破烂烂的包房外,即墨腾和封启宁派来的侍卫已经赶到。外面的街道上,警报声此起彼伏,华宇城第一时间出动了护卫队和军队,将酒吧团团包围。
零向来平静如波的脸上第一次浮现出痛苦的神色,红色的纹路顺着额头一寸寸浮现,就像是爆裂的血管,又像是神秘的图腾。
那是即将堕落成变异体的征兆。
肩膀处的伤口还在流血,泊泊鲜血染红大半衣衫。
他的手臂崩得很紧,额头的冷汗与血迹混合在一起,就像是诡异的咒符,扭曲,蔓延,一寸寸侵蚀着他的理智与灵魂。
“念念……念念!”
零口中无声的叫着温念的名字,唯有她,破破烂烂的生命中只有她。
是希望,是救赎,也是唯一的意义。
女孩似乎也正陷入某种梦魇,双眼紧闭,脸上的表情不断变幻,眼睛红着,在昏迷中就落下泪来。
街道上,护卫队和军队正如潮水般涌来。封烈的攻击还在继续,红发如火,双目赤红。
他也受了伤,胸腔一阵闷痛,嘴角不停涌出血来,又被他随手擦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