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过去,权家的佣人也换了一批,都是些不认识的面孔。
温念有心想要与站在墙角的侍者说些什么,可回应她的,却只是一张张木讷却疏离的脸,带着职业化的微笑,小心翼翼,卑躬屈膝。
她突然就很想逃。
温念的呼吸变得急促,脑中的刺痛感似乎更强烈了,像是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在胸口拉扯,呼之欲出。
她走到窗边,看楼下姹紫嫣红的花园。
权家的花园很大,被打理得很好,每一株花草都被精心修剪过,规划了生长的轨迹,枝叶伸展的幅度恰到好处,花朵绽放的大小、颜色搭配都遵循着某种严苛的审美法则。
在这里,就连花朵都无法肆意生长。
处处精致,也处处禁锢。
温念的目光逐渐黯淡,心中的那股冲动愈发强烈,正要转身,却突然意识到,权律深并没有向往常一样乘飞车离开。
她以前在权家生活过两年,每天兢兢业业,将全部心思都放在讨好莫阿姨和权律深身上。
权律深早上什么时候走,半夜什么时候回,她都像个望夫石一样等着,守着,盼着,只为了在最合适的时间,送去一碗合适的热汤。
所以,她对权律深飞车离开的线路也了如指掌。
可今天,分明没有飞车离开。
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不知怎的,她就想到早餐时管家的异常,一种强烈的、近乎本能的直觉驱使着她,让她快速转身,向楼下走。
“温小姐?”
“温小姐!”
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墙边的侍者愣了一下,纷纷出声呼唤。
但温念此时什么都顾不上了,脑袋里像是脑袋里像是有一团乱麻,被那股莫名的冲动和不安扯得七零八落。
她脚步匆匆,裙摆随着她的动作在楼梯上翻飞,就像是一朵盛开的花。
“权律深在哪?我要见他!”
“温小姐,先生在忙!”管家想拦又不敢拦,神色间难□□露出几丝焦急与紧张。
“你在怕什么?”
“昨晚发生了什么?”
“你们到底有什么事在瞒着我?”
温念一面问着,脚步不停,顺着纵横交错的回廊,快速向前走。
权家很大,宅邸内部结构复杂,回廊也多,早先温念刚搬来这里的时候,经常迷路。
那时她人也怯懦,又不得权律深喜欢,许多佣人都不喜欢她,甚至看不起她,私下里偷偷笑她,说她不愧是孤儿院来的泥巴种,又丑又笨,早晚有一天会被赶走。
那个时候多伤心啊,胆子又小,又怕惹人厌烦,而不敢反抗,于是只能默默咽下苦水,忍气吞声。
明明是很难过的。
曾经受到的那些伤害……
被权珍珍冤枉的痛苦,被无情赶走的绝望,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被深深镌刻在内心深处,从来不曾忘怀。
所以,她又怎么会喜欢上权律深呢?
这就是温念一直以来感受到的违和之处。
头好痛,心中有许多问题想问,又不知道该怎么问,向谁问,这感觉,就像是*一只被困在笼中的鸟,徒劳的煽动翅膀,却始终找不到飞行的方向。
很快,温念便来到权律深的办公楼。
这里,她并不陌生,以前住在权家的时候来过无数次,却从未发现,门口还有一段向下的楼梯……
那是什么,地牢吗?
温念的心跳陡然加快,愈是靠近,愈是感觉到一股十分熟悉的气息。
很难形容那种感觉,冥冥之中像是有一股力量在无形的牵引,指引着她向那里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