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是叶观这个空有二少爷之名的穷小子,误打误撞把东西送到他心坎上。
阮逐舟叹口气,将玉佩贴在胸前,疲倦地阖眼。
一码归一码。漂亮项链是无罪的,暂且先留着不砸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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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观喝醉了似的,一路冲过大半个叶家宅院,回到自己房内,邦的甩上门。
他气喘吁吁地想走开,发现双脚被钉死在地上迈不开步,一闭上眼睛,脑子里就浮现出刚刚的画面。
叶臻送给四太太的琵琶,放在屋子里一眼就能瞧见的地方。
可他送的项链和背云,四太太就戴在身上。隔着一层单薄衣衫,贴着心口,垂在后背。
口里腥甜,叶观像一头奔袭结束的猎豹,重重靠上门板。
他大口喘气,嘴角一点点上翘,却忽然想起某事,呼吸都猝然顿住。
方才父亲先他进屋时,他也戴着这项链迎接父亲么?
他们有亲热么。如果有的话,他当时戴着那项链么?
他磨了磨牙,抬手解扣子的动作都染上烦躁,可歹念如井喷,伴随着某些画面在脑中反复闪现。
谁都可以碰他。从前寻声阁的客人,大哥,父亲……除了自己。
他想起对方长衫之下那双笔直修长的腿,呼吸骤然再度粗重,喉结剧烈滚动,下一秒蓦地睁开眼。
禁欲二十年,人生第一次在脑中想到某个人,他竟然可耻地有了反。应。
叶观头皮一阵发麻,他忽然不会走路了,跌跌撞撞走回床边坐下,低着头阖上眼睑,额角浮起青筋。他拼命克制,可愈是深呼吸,那人的一颦一笑便挥之不去地缠上他心神。
那双勾人的腿……那双该死的腿!
他干嘛肖想一双可能早就被人亵。玩过的腿?
叶观突然用力捶了一下床,无声地骂了句脏话。
是啊。说不定早就被从内到外玩。弄透了。
可是他耻辱地、愤怒地发现,正因为意识到那人的恣意骄纵,那清冷瑰丽的皮囊下摄人心魄的蛇蝎心肠,他才越发着迷,痴狂,走火入魔。
息因愤恨而急促,脑内变成一团乱麻,终于某一时刻,枷锁轰然断开。
叶观懊恼地长叹,放纵地想象抓握住那大tui肉时的触感,自暴自弃地闭上眼,在隐秘的幻想下踏入禁忌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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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
大使馆的禁书令在沪城愈演愈烈,叶家明哲保身,主动提出将有过前科的叶观换下,换叶臻前去和洋人签订合同。
同一天,劳伦斯差人回信,坚持要叶观前来洽谈生意,甚至指名叶观必须亲自到大使馆完成合同的签字仪式。
这个消息着实出乎包括叶观在内所有人的意料。何氏那边率先坐不住,暗戳戳派人来找阮逐舟,表面是知会,实则催促他快些兑现之前的承诺。
传话的丫鬟忧心忡忡,却只看见阮逐舟没有什么惊讶,喝了口茶,嘱咐丫鬟回去告诉何氏,无需担忧,只管静候佳音。
何氏那边心急如焚,出身低贱的四太太却面如平湖,淡定至此,实在不像区区一个乐伎出神的男妾会有的稳重气度。
见阮逐舟这边再不肯多透露半句计划,贴身丫鬟无功而返,何氏那边纵然再心焦,也无可奈何,只好暂且按捺下来,等着阮逐舟下一步行动。
……
很快到了叶家和洋人约定的成交之日。
下午申时。
大使馆,会客室内。
“小叶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劳伦斯先生笑着主动同叶观握手,二人在沙发上落座,有工作人员将两份文件摆到茶几上,同时奉上一个四方的手提密码箱。
叶观只和劳伦斯短暂握了一下手便先行松开,坐下时听见劳伦斯道:“最近第一师团总是在澜江上巡逻,干扰正常的商贸往来,水战打得更是不可开交。看样子,你们叶家的货需要有能力的人来保驾护航,才能顺利运往各地,未来咱们的合作还会更密切的。”
叶观看着工作人员把那小密码箱打开,面向叶观。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几十根金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