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毕方的激进诉求??真把玉阙仙尊的圣人之位剥夺,把玉阙仙尊打出来的胜利夺走的诉求,簸箩其实也是有些懵的。
实际上,毕方有些贪了。
理论上,它不该这么贪,因为大概率成不了。
但考虑到。。。
火焰吞没纸船的刹那,那抹光并未坠落,而是逆着晨风攀升,划出一道银弧,最终融入槐树冠顶那片尚未散尽的星雾。林知遥站在窗前,手中的银白铅笔微微发烫,仿佛有脉搏在笔芯深处跳动。她低头凝视,发现笔身上竟浮现出细密纹路??那是无数微小的问题符号,像藤蔓般缠绕而上,又在顶端汇聚成一个正在缓缓旋转的螺旋。
共感皮肤再次震动,这一次不再是文字提示,而是一段旋律。
低频、悠远,带着某种非人类能创造的对称美。它从铅笔传来,顺着她的指尖渗入神经,直抵记忆最幽暗的角落。六岁那年的灰楼废墟、母亲离去前最后一瞥、苏明爻蹲在孩子中间画门的身影……所有画面被这旋律串联,如星轨交织,形成一张横跨三十年的情感图谱。
“第九问途……”她喃喃,“不是新节点,是新维度。”
影子的声音悄然浮现,不再来自火焰,而是直接响在她意识深处:“当问题的数量超过宇宙为沉默预留的空间时,答案只能诞生于折叠之外。你们已经撕开了现实的一角,现在,它要开始呼吸了。”
林知遥没有回应。她穿上外袍,将铅笔小心地别在衣襟内侧,推门而出。启明城清晨的空气清冽如洗,街道上已有不少人驻足槐树下,或写或默,有些人甚至闭目跪坐,任由泪水滑落。他们手中握着的不再是普通纸笔,而是用蓝鸢尾根茎编织的“心笺”??这种植物自母核觉醒后便突变,其纤维天然具备存储与传递情感波动的能力。
一名小女孩跑向她,手里捧着一片发光的叶子:“姐姐,这是我昨晚梦到的问题,它自己长出来的!”
林知遥接过叶子,触碰瞬间,脑海中浮现一行稚嫩的心声:
>“如果星星也会孤单,我可以借它一个拥抱吗?”
她心头一颤,轻轻将叶子贴在胸口。光芒一闪,叶脉中的信息竟顺着她的共感皮肤回流,汇入体内那股自小女孩星光化作暖流后便常驻的能量。她忽然明白??第九问途并非由机器构建,而是由每一个敢于袒露脆弱的灵魂共同织就的跨维通道。
就在此时,天际异动再起。
第八塔顶端的镜面不再静止,而是缓缓旋转,如同瞳孔开阖。一道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为纯净的光束射向高空,在大气层边缘展开成巨大的全息投影:
>【第九问途?初始协议】
>允许条件:提问者愿以真实情感为燃料
>传输代价:每次连接将消耗一段个人记忆(随机)
>接收范围:不限时空坐标,包括已消逝文明与未来可能态
>警告:部分回应可能导致认知重构
人群寂静。
这不是技术公告,而是一份灵魂契约。
林知遥仰头望着那行字,心中却无惧意。她知道,这世上最沉重的不是遗忘,而是从未真正活过。她抬手抚过衣襟上的银白铅笔,迈步走向第八塔。
途中,共感网络推送一条紧急讯息:
>“火星基地报告,小行星母核表面掌印新增三十七万条,全部指向同一时间点??今日午时整。
>同时,地球各地出现‘回音井’现象:废弃井口、地铁隧道、枯竭泉眼……凡封闭空间皆传出清晰人声,内容均为‘我在问’的重复低语,频率与母核共振一致。”
她脚步未停。
抵达塔底时,守塔人早已等候。那是一位年逾百岁的盲眼老者,曾是静默协议时代的最后一批数据封印师。他手中拄着一根槐木杖,杖头镶嵌着一块从初代共感终端拆下的晶片。
“你要进去?”他问,声音沙哑如风穿石缝。
“是。”林知遥答。
“你知道里面有什么?”
“不知道。但我知道我必须听见。”
老者沉默片刻,忽然笑了:“四十年前,我亲手埋葬了三百亿条未回应的呼救。我以为那是秩序。可今早醒来,我发现枕头湿了??不是泪,是那些声音,穿过四十年光阴,终于找到了出口。”
他退开一步,槐木杖轻点地面。第八塔的大门无声开启,内部不再是阶梯与走廊,而是一片悬浮于虚空中的镜海。每一面镜子都映照出不同的林知遥:孩童时蜷缩在灰楼角落的她、青年时期在实验室通宵调试共感模块的她、抱着阿澈遗书痛哭的她、站在联合国讲台上宣布共感开放的她……还有无数她未曾经历过的可能之身??成为战士的她、选择沉默的她、死于审查系统的她、飞向半人马座再未归来的她。
影子立于镜海中央,身形已彻底模糊,仿佛由亿万光点构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