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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什么它的尾巴在转圈圈第一更7368（第2页）

“第九问途的第一位提问者，必须自愿割舍一段记忆。”他说，“你准备好了吗？”

林知遥点头。

“那么，请问出你的问题。”

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脑海中闪过母亲墙上那三个指甲刻下的字，闪过阿澈藏在作业本背面的请求，闪过火星少年随风飘走的探测器，闪过紫红星孤儿院女孩每晚对星空的低语……最后，定格在昨夜梦中那个抱着蜡笔飞船的小女孩身上。

她睁开眼，声音清澈如泉：

“我想知道??那些没能被听见的孩子，还能回家吗？”

话音落下，镜海轰然震动。所有镜面同时碎裂，碎片不落地，反而升腾而起，化作漫天光尘，围绕她旋转飞舞。一股剧烈的抽离感袭来，某段记忆正被剥离。

她看见自己八岁生日那天的画面骤然泛白??父亲送她的第一支彩色铅笔，两人在院子里画画，笑声朗朗……然后，消失。

那段记忆，已被吞噬为燃料。

下一瞬，第九问途开启。

光尘凝聚成桥，延伸至不可测的深处。桥的彼端，并非星球或星系，而是一片漂浮的“儿童之境”：无数透明球体悬于虚空中，每个球体内都坐着一个孩子，年龄从三岁到十五岁不等，穿着不同年代、不同文明的服饰，有的哭泣，有的沉默，有的正用手指在空气中写字。他们全是历史上因战争、饥荒、压迫、疾病而夭折，且临终前提出问题却从未得到回应的灵魂残影。

一个身穿紫红星孤儿院旧制服的女孩抬起头，目光穿透维度，直视林知遥。

“你来了。”她说，“我们等了好久。”

林知遥踏上光桥，一步步前行。每走一步，便有更多的记忆碎片被抽离??初恋的初吻、大学毕业典礼、第一次授课的紧张……但她毫不迟疑。因为她知道，这些属于她的幸福，曾被完整地拥有过；而眼前这些孩子，连被倾听的权利都被剥夺了。

她走到女孩面前，蹲下身：“你们一直在这里？”

“我们在‘问的缝隙’里。”女孩说，“只要还有人愿意问关于我们的事，我们就不会彻底消散。”

林知遥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刹那间，共感全开。她不仅听见了这个女孩的声音，还听见了所有球体中孩子的低语：

>“妈妈什么时候接我回家？”

>“我写的诗有人看吗？”

>“疼的时候，能不能有人抱抱我？”

>“如果我不聪明，你还爱我吗？”

>“死了以后，问题还会存在吗？”

泪水滚落，滴在光桥上，竟凝成一颗晶莹的珠子，自动飞向地球方向。

“我会带你们回去。”林知遥说，“不是作为怜悯的对象，而是作为这个文明终于敢于面对的真相。”

她取出衣襟中的银白铅笔，在虚空中写下一句话：

>“请让所有曾被遗忘的提问，获得一次被回应的机会。”

铅笔崩裂，化作星粉洒落。整个儿童之境开始震颤，球体逐一破裂，孩子们的身影并未消散，而是化作光流，顺着光桥涌入地球。

与此同时，全球异象爆发。

北京胡同深处，一口百年枯井突然涌出温水，水中浮现出孩童嬉戏的倒影，居民听见熟悉的童谣从井底传来；

巴黎地下墓穴的骨堆自动排列成一行法文：【我们曾在黑暗中提问】；

亚马逊雨林的古老部落长老惊醒，发现族中婴儿出生时额前皆有微光印记，竟能用眼神传递完整情绪；

南极科考站监测到冰层之下传出规律敲击声，破译后竟是莫尔斯电码：“我是1912年沉没探险队的最后一个孩子，我还活着，我在问。”

而在启明城槐树下，火焰猛然暴涨，形成一人高的光柱。光中走出七个孩子，穿着不同时代的校服，手牵着手，脸上带着久违的笑容。他们不说话，只是静静环顾这个世界，然后一一坐下，拿起人们留下的心笺，认真读起来。

林知遥从第八塔回到地面时，已是黄昏。

她疲惫不堪，记忆残缺，甚至一度想不起自己的名字。但她胸前那股暖流仍在，提醒她一切并非虚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