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鬼闻言,那由幽暗水波构成的面庞上,掠过一丝极其细微的迟疑。
他极为隐蔽地看向另一个方向。
那里是另一道神性光柱所在。
这道神性光柱之中,一位神秘神灵隐于朦胧神辉之后,微不可查地点点头。
水鬼心中的犹豫瞬间消散。
“好!”
他大声地道。
而听到火焰神灵的话,怒岩的脸上露出了喜色。
“哈哈,太好了!”
怒岩的声音中带着毫不掩饰的兴奋:“哈哈,太好了,我已经足足一个时辰没有杀人了,凡人新鲜血肉的味道,是令人怀念。。。。。。
阿野继续前行。
他走过山谷,穿过林间小径,脚下的泥土松软湿润,带着春的气息。阳光透过新叶的缝隙洒落,在地上织出斑驳光影。这不再是那个被数据洪流淹没的世界,也不是曾经战火纷飞、人心冻结的废土。而是一个正在缓慢苏醒的人间??人们开始重新学习凝视彼此的眼睛,学会在沉默中听见心跳。
他的帆布包比从前更轻了。笔记本只剩下一本,其余两本已交由“真实对话”项目归档,供后来者阅读。那些名字没有消失,它们像种子一样散落在不同的城市、村庄、学校与疗养院里,被人念起,被人记住,也被人延续。
途中,他在一座小镇停留了几日。镇子不大,依山傍水,居民不多,却有一座小小的纪念馆??当地人自发建起的“无名墙”。墙上刻着数千个名字,有些附有生平,有些只有一句遗言或一个日期。孩子们放学后常来此处打扫,老人坐在墙边晒太阳,偶尔指着某个名字低声讲述一段往事。
那天黄昏,一个小女孩跑过来,手里攥着一支铅笔和半张纸。
“叔叔,你能帮我写吗?”她仰头问,“我想写给我妈妈。”
阿野蹲下身,接过纸笔:“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我不再做噩梦了。”女孩声音很轻,但清晰,“以前我总梦见她在雨里走,怎么喊都听不见。现在我知道,她不是走了,是变成了风。”
阿野看着她,心头一颤。
他提笔写下:
>“妈妈,我现在不怕黑了。晚上睡觉前,我会把窗户留一条缝,因为你说过,风会替你回来。”
写完,他递还纸张。女孩认真地折成一只小船,跑到溪边放了下去。水流缓缓推着它远去,最终融进暮色。
那一夜,阿野睡在镇外一间废弃的邮局里。屋顶漏雨,但他不介意。他摊开最后那本笔记,翻到空白页,犹豫片刻,还是写下了这个故事。他知道,这不是终点,而是某种循环的开端??当一个人愿意开口,另一个人就会听见;当一句话被写下,便可能唤醒另一颗沉睡的心。
第二天清晨,他离开小镇,沿着溪流往北而去。
几天后抵达一片高原草甸。这里曾是“心渊”信号最强的区域之一,地下埋藏着大量废弃的神经共振塔。如今这些金属残骸已被藤蔓缠绕,部分甚至长出了蘑菇与苔藓。一只狐狸从锈蚀的管道中探出头,警惕地看了他一眼,随即跃入草丛。
就在他准备扎营时,远处传来脚步声。
一个男人走来,穿着旧式登山服,背着一把吉他,脸上有道疤痕从眉骨斜划至嘴角。他走近,没有说话,只是坐下,拨动琴弦。
音符流淌而出,是一首极老的情歌,调子荒腔走板,却透着真诚。
“你会唱吗?”男人停下,问他。
阿野摇头。
“我妻子最爱这首歌。”男人望着天边云彩,“她走的时候,我才明白,这些年我一直用音乐盖住她的声音。好像只要不停弹,她就还没真正离开。”
他笑了笑,又继续弹起来。
这一次,阿野听懂了旋律里的告别。
夜深时,两人围火而坐。男人说起他曾是共感系统的调试员,参与过“梦境锚定”项目??将逝者最后的情绪片段植入亲属的潜意识,让他们“再次相见”。他曾以为这是慈悲,直到某天发现自己的女儿也开始依赖这种幻觉,整日戴着终端,拒绝上学。
“她说:‘爸爸,妈妈还在等我回家。’”男人声音沙哑,“可我知道,那不是她,那只是一段算法生成的记忆回响。”
他砸了设备,带女儿搬来这里。三年过去,她终于能提起母亲的名字而不哭。
“你知道最奇怪的是什么吗?”男人忽然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