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
梁进随着第一守正率领的禁军大队,沉默地返回了宫中。
统领第一守正面沉如水,策马走在队伍最前,周身弥漫着一股生人勿近的低气压。
他显得心情很不好。
尤其他先前对梁进许下的升官承诺,此刻早已被抛诸脑后,甚至连一句解释或安抚都没有。
倒是细柳营营将刘书勋,在队伍解散时,特意走到梁进身边,拍了拍他的肩,压低了声音:
“梁旗总,昨夜……统领大人忧心圣体,难免心绪不宁。”
“你的事,大人心里定然有数,待他缓过劲来,提拔之事定会兑现。”
他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同情和圆滑。
梁进只是微微颔首,脸上看不出多少情绪。
营佐?
他心中哂笑。
他今夜的收获,又岂是一个小小营佐所能比拟的。
区区一个的虚衔,在他如今眼中已经轻如尘埃。
他回到值守岗位时,天色已近破晓,正是一夜中的至暗时刻。
巨大的铁笼静静卧在宫墙一角。
借着微弱的灯笼光芒,可以看到笼中的淮阳王赵御蜷缩在简陋的铺盖上,正发出粗重的鼾声,浑然不觉今夜他的命运发生了怎样的扭转剧变。
梁进刚在铁笼旁站定不久。
“沙……”
一道身影,如同融入夜色的鬼魅,悄无声息地从宫墙根最浓重的阴影里滑了出来。
绯红的蟒袍在熹微的晨光中显出一抹刺目的颜色。
是赵保。
看到他的瞬间,梁进心中豁然明朗,嘴角勾起一丝了然的笑意:
“呵,那老狐狸,终究是没亲自下场,把你推出来了。”
王瑾在新宅寝宫中说要亲自“见见”赵御,如今却只派了心腹前来。
这姿态摆得明白,他王瑾要留足余地,不到最后尘埃落定,绝不轻易在明面上站队。
赵保望着梁进,眼中充满了难以掩饰的惊异与探究:
“进哥!”
他快步走近,声音压得极低,带着难以置信:
“你到底……用了什么法子?竟能让厂公他老人家对赵御另眼相看,甚至……”
他顿了顿,眼神复杂:
“派我来传达支持之意?”
赵保接到这个命令时,心中的震撼无以复加。
这意味着梁进与王瑾之间,必然达成了某种他无法想象的、分量极重的协议!
可这怎么可能?
一个六品旗总,如何能与执掌帝国阴玺、号令万千鹰犬的九千岁平等对话?
这完全颠覆了赵保对权力层级的认知。
梁进迎上赵保灼灼的目光,神色平静,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