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薛琒却猛地伸手,再次拦住了梁进。
他脸上带着一种近乎恳求的严肃,声音压得更低,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
“梁进!听我一言!”
“世子殿下何等身份?今日屈尊降贵,亲自来这营门之外等你一个旗总,已是天大的恩典与体面!”
“你……你务必收敛些脾气!万万不可再如上次那般……那般不识礼数,冲撞了殿下!”
梁进停下脚步,缓缓转过头,平静地看着薛琒。
那目光清澈,却让薛琒感到一阵莫名的压力。
梁进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
“我知道你忠心为主,我不与你计较。”
“但我有必要纠正你……”
他微微一顿,语气带着一种冰冷的提醒:
“上次真正不识礼数、纠缠不清的,并非是我梁进,而是你的主子,以及……你。”
薛琒的脸瞬间涨红。
一股被冒犯的怒火直冲头顶,他几乎要控制不住音量:
“梁进!你简直不可理喻!”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纠结这些细枝末节、口舌之争?”
“殿下要谈的是社稷之重!是万民所系!”
“你怎么如此浑噩?如此不识大体?非要在这里跟我胡搅蛮缠,纠缠这些无谓的东西?”
“你这是不识好歹!是不知进退!”
梁进看着薛琒因激动而扭曲的脸,听着他气急败坏的指责,反而轻轻笑了起来。
那笑容里没有温度,只有一种洞悉的嘲讽。
他非但没有再向前,反而好整以暇地向后退了一步,彻底拉开了与马车的距离。
他就那么随意地站着,双臂抱胸,嘴角噙着一丝玩味的笑意,平静地看着暴跳如雷的薛琒,仿佛在欣赏一出滑稽戏。
薛琒被他这反常的举动弄得一愣,随即更加焦躁,额角青筋跳动:
“你……你这又是什么意思?站着不动做什么?”
“快上车啊!殿下已经等得太久了!你知不知道?!”
梁进的笑意更深了,他慢悠悠地开口,声音清晰地传入薛琒耳中:
“没什么意思。”
“我就是忽然想看看,到底是我在跟你们‘纠缠不清’,还是你们……非要跟我‘纠缠不清’?”
“你们这些豪门贵胄真是可笑,明明是你们有求于人,却反而摆出一副施舍的样子。”
他耸耸肩,语气轻松得仿佛在谈论天气:
“既然薛公子觉得是‘纠缠’,那不如……我们就不纠缠了。”
他蓦然转身,作势便要向营寨内走去:
“告辞。”
“请你们,以后也别再来烦我。”
薛琒大惊失色。
“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