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琒听到世子赵弘毅竟然真的应承下来,并且亲自给梁进道歉。
这让他整个人如遭雷击,瞬间僵在原地!
下一秒,他猛地回过神,脸上血色尽褪,急得几乎要扑上去阻拦:
“殿下!万万不可!万万不可啊!”
他的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和屈辱而变了调:
“您是万金之躯的世子!亲自来寻他已是天大的恩典!怎能……怎能再向这等卑微小官低头赔罪?”
“这……这简直是乾坤倒置,有违伦常啊!传出去,王府颜面何存?!”
赵弘毅却猛地一抬手,动作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硬生生止住了薛琒扑上来的身形。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眼底翻腾的怒火与屈辱,脸上挤出一个极其勉强的、甚至有些扭曲的微笑,目光如针般刺向梁进:
“梁旗总,如此……你可满意了?”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硬挤出来,带着沉重的分量。
梁进却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迎着赵弘毅几乎要喷火的目光,缓缓地、坚定地摇了摇头。
嘴角甚至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火大的玩味。
这无声的拒绝,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薛琒紧绷的神经!
他无法再眼睁睁看着世子受此奇耻大辱!
一股血勇之气直冲头顶。
他猛地踏前一步,双眼赤红,在赵弘毅和梁进都未及反应之时,抡起蒲扇般的大手,用尽全身力气,狠狠抽向自己的脸颊!
“啪——!!!”
一声极其清脆、响亮的耳光声,在寂静的营门前炸开!
力道之大,让薛琒半边脸颊瞬间高高肿起,嘴角甚至渗出了一丝鲜血。
他强忍着眩晕和剧痛,声音嘶哑,带着一种近乎悲壮的决绝:
“梁进!够了吗?!”
“是我薛琒狗眼看人低!是我薛琒不懂规矩!冲撞了你!要打要杀,冲我来!”
他指着自己红肿的脸,双目圆睁,死死盯着梁进:
“千错万错,是我薛琒一人之错!与世子殿下无关!求你……莫要再为难殿下了!”
他这自抽耳光的举动,与其说是道歉,不如说是最激烈的道德绑架。
试图用自身的惨烈来换取世子的尊严。
梁进冷漠地看着薛琒脸上那刺目的掌印和渗出的血迹,眼神中没有丝毫动容,只有一丝不加掩饰的厌烦。
他嗤笑一声,声音冰冷:
“道歉就了不起?”
“自抽耳光就了不起?”
“以为这样就能显得你忠心耿耿,就能逼我就范,让我不得不原谅?”
他摇了摇头,语气带着彻底的轻蔑:
“薛琒,省省吧。我梁进,不吃这套!”
赵弘毅看着梁进那油盐不进、步步紧逼的姿态,胸膛剧烈起伏,最后一丝强行维持的平静也濒临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