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伐倒他的达芙妮了。
他要伐倒他的达芙妮了。
他就要为一个唯一的奇迹、他的夙愿,用他理想的火焰,将他的爱人、女儿付之一炬。
“啪!”
一团洁白而松散的雪团,如被子弹打穿的胸膛一样,刺眼的雪就在玻璃上绽开。
那个纯洁无暇的灵魂,如同精灵般雀跃出来,窗户被孩子咯咯笑着的、呼出的白气染的模糊。
伊莉雅丝菲尔·冯·爱因兹贝伦,她好奇地看着如同被锁在那愁眉苦脸的房间中的父亲。
然后,随着指尖的温度融化那些铺散开来的雪迹,那个踮起脚的孩子,就在窗户上画出一个歪歪扭扭的笑脸。
“帕帕!你要来一起来完吗?”
“伊莉雅,爸爸现在正在忙很重要的事情哦!绝对不能打扰爸爸的思路……”
爱丽丝菲尔将伊莉雅抱入臂弯。她幸福的目光,那镌髓的温柔和爱意,有意地避开了那侧过头来的身影。
“伊莉雅,我们去扫雪好不好啊?”
“嗯!伊莉雅要去扫雪!”
爱丽丝菲尔就是这样得理解卫宫切嗣。她就如同卫宫切嗣的半身,甚至愿意成为他理想的活祭,成为人类最后的牺牲。
她温柔地面对男人的悲伤和痛苦,就一次次地将他揽入怀中,告诉他自己也抱有相同的意愿。
在这样的理解中,轻微的踏雪声消失了,房间里重新只剩下了沉闷——一种被刚刚的温柔和理解所填满的沉闷。
就像爱丽丝菲尔理解卫宫切嗣一样,男人完全懂得妻子的想法。甚至,正是那份理解,反而让那份痛苦、诅咒般的痛苦再次在心头被篆刻起来。
一切就像八年前的那个冰雪的冬日一样。
伊莉雅诞生了。
有什么事物能比初生的婴儿更加纯洁无暇呢?
那摇摆的火苗、初生的火种,纤细地仿佛……
仿佛只需要一阵冷风,便能恶狠狠地掐死它一样。
就像卫宫切嗣那个残忍的比喻。
她甚至还没有一把枪重。
“我……没有资格抱这个孩子。”
男人如同与家人走失的幼兽一般呜咽。
而爱丽丝菲尔只是将那安静祥和地熟睡着的婴儿,递到那个颤抖着的双手中。
但这纤细的重量便压得卫宫切嗣跪倒在地。那天真的、无知的、无法评判的存在,便让这个“裁判官”的心灵几乎崩溃。
这个婴儿不会懂得他的理想,不会理解他的牺牲,不会判断他的正确。
这个婴儿不会斥责卫宫切嗣的罪行,却也不会支持他的荒谬理想。
而这便是这个不够铁石心肠的男人,所面对的最严苛、最沉重的惩罚。
他毫无疑问地爱着自己的妻女,甚至愿意为守护她们而付出一切。
——如果不在天平的另一端放上他的理想的话。
这是多么荒诞的一个事实啊!
被誉为“魔术师杀手”的男人,一个在外界看来冷酷无情的人物。
他居然和一个未曾长大的孩子一样,渴望成为“正义的伙伴”。
他的梦想,居然是全人类的救济。
他的梦想,居然只是希望每个人都能过得幸福快乐。
世界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