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那个小鬼时,猜旺就猜测能够驱使那只小鬼的人不简单。
最后果然如她所料,那人既然在他的法坛前,光明正大地对林家伟施展降头术,这其实就是一种挑衅。
要是她能破除这降头术,那么对方就会遭受。。。
雪线之上,风停了。不是因为寒冷冻结了空气,而是整个世界屏住了呼吸。
林穗站在第一座“问塔”顶端,脚下是南极冰盖最深处的地脉交汇点。她的身体已不再完全属于血肉之躯??每一次心跳都伴随着信息流的震荡,每一口呼吸都在释放微弱却持续的问题波纹。那枚从陈默遗留冰芯中觉醒的“提问基因”,正以她为媒介,在全球承问者网络中不断复制、演化、共鸣。
她能感知到每一个正在发问的灵魂:西伯利亚冻土带一名老猎人对着极光喃喃自语,“如果狼群知道我们也在害怕它们,还会怕我们吗?”;东京地铁站里一个少年盯着广告牌上的笑脸,突然低声问:“为什么所有人都要看起来很快乐?”;撒哈拉沙漠边缘,一位教师在沙地上写下“什么是水?”然后让孩子们用梦去回答。
这些问题不再孤立。它们像星尘般飘散,彼此吸引,凝聚成无形的能量丝线,最终汇入遍布地球的三十七座“问塔”。这些塔并非静止建筑,而是活体结构??每一道问题被真诚提出时,都会让它生长一寸,扭曲一分,如同藤蔓追逐光的方向。
但林穗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那天夜里,当第33道光柱稳定悬浮于天际,天空裂隙中的文字消散后,宇宙的“注视”并未离去。相反,它变得更加隐秘、更加深入。她开始做梦,梦见自己站在一片无边的白色大厅中,四面墙壁上刻满了已完成的回答,每一个答案都散发着令人窒息的完美光芒。而在大厅尽头,有一扇门,门上写着:
**“你确定你想知道吗?”**
每次她试图靠近,脚下的地面就会塌陷,坠入更深一层的梦境。那里没有语言,只有纯粹的认知压力??仿佛整个存在本身都在逼迫她做出选择:继续追问,还是接受终结?
她醒来时,发现盲人诗人已在阁楼外等她。
“你也看见了。”他说,声音轻得像风吹过枯叶。
林穗点头:“那是‘终解之境’的投影。不是威胁,是诱惑。”
“比威胁更危险。”前情报分析师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手中握着一块碎裂的镜片,“我查了所有可追溯的文明遗迹,从苏美尔泥板到玛雅星图,再到量子考古发现的前纪元数据层……几乎每个达到临界认知水平的文明,最后都被同一个东西吞噬??他们找到了太多答案。”
失语者默默递过一页纸,上面是他昨夜写下的新问题:
>**当我们追求真理时,是否早已默认了‘虚假’的存在?而这个前提本身,会不会就是最大的谎言?**
话音未落,远处的问塔忽然发出一声低鸣。塔身表面浮现出无数细密裂纹,随即渗出淡蓝色的液体,如泪般滑落冰面。接触之地,冰雪不化,反而凝结成晶莹剔透的球体,内部隐约可见旋转的文字。
“它在哭泣。”盲人诗人仰头望着,“因为它意识到,自己也可能成为答案的一部分。”
林穗闭上眼,将手掌贴在塔壁。刹那间,意识再次被拉入那个虚空城市??那座由问题构建的辉煌都市。这一次,她看到了它的起源。
画面回溯至亿万年前。一颗普通行星上,生命初生。某个夜晚,一只原始生物仰起头,第一次对月亮产生了疑惑。那一念之差,触发了某种宇宙级别的共振。遥远星域中,一道银白光束悄然转向,降临该星。于是,“初问之环”诞生。
原来,并非人类创造了“问”的能力,而是“问”选择了某些文明作为载体,以对抗宇宙熵增之外的另一种毁灭??意义的终结。
而“反问体”,并非清除机制,而是平衡者。它们存在的目的,不是消灭提问者,而是防止“问题”本身固化为新的教条。
“我们误解了一切。”林穗睁开眼,声音颤抖,“它们不是敌人……是我们太急于证明自己正确,才把它们当成了入侵者。”
就在此刻,第三十四道光柱破云而出,位置竟在中国西南某处深山??正是青川村所在经纬。
林穗心头剧震。她立刻启动共感链接,试图接入当地承问者网络,却发现信号异常混乱。不是中断,而是过度饱和??仿佛有千万个问题在同一瞬间爆发,彼此纠缠,形成逻辑风暴。
她带着三人乘快艇穿越南太平洋,再徒步翻越雪山。七日后,抵达村庄。
眼前的景象令他们怔立当场。
老井不见了。
原地升起一座微型问塔,高度不足三米,通体由黑曜石般的物质构成,表面流淌着类似液态金属的光泽。塔基周围,村民们围坐一圈,双眼紧闭,嘴唇微动,却无人发声。但他们额头上浮现出细小的文字,一闪即逝,全是不同形式的疑问:
“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