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文昌就像芝麻糊遇上了宠物医生,只能伸出狗爪。皮肤白,什么都隐瞒不住,好几个弯弯的印子明目张胆落在他手背上,深浅不一。浅的大概明天会好,深的……已经开始渗血。
“谁弄的?”俞雅的声音顿时低了低,眼尾也抽了一下。
“小伤。”说来也怪,陶文昌这么喜欢告状的一个人,现在又不敢说了。
他不说,俞雅就自己想:“林羽萧抓的你?”
陶文昌垂着脑袋,反倒是像他自己犯错在先。“哈哈,真没事。”
俞雅又不说话了,只是看着他的脸。陶文昌的性格就是这样,不着调的时候真嘚瑟,但是真有状况他报喜不报忧。
“你等一下,我上楼去拿碘酒和创口贴。”俞雅说完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关掉的摄像机。
陶文昌再次心花怒放,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他以为自己今晚的好运已经抵达了巅峰,殊不知还有更幸运的在后头。
“等我一下。”俞雅的右手压在他腹肌上,安抚性地揉了揉。
陶文昌的瞳孔乍然收缩,变成了一个小圆点。尖尖的喉结上下快速滑动,胸口也上下起伏。只有肚子非常不争气,咕叽两声宣告着它的饥饿。
第56章我又幸福了
两个互相惦记的人经不起见面,俞雅起初对这句话没有多么深刻的感触。
如今再想,真是不能细想。
她房间里有白蔚留下的医疗箱,里头算得上应有尽有。从止疼片到感冒药,从碘伏棉签到创口贴,甚至连速效救心丸都备上。现在俞雅把箱子一股脑儿地拎下来,却不小心和陶文昌在楼梯撞上。
刚才震颤的心弦再次波动,俞雅脱口而出:“你干嘛去?”
问得太心急了,俞雅已经是身经百战的艺人,平时和那些记者、营销号周旋,每个字说出来都衡量轻重。但她的脱口而出似乎不在理智的管辖范围之内。
这是一个“不太好”的信号。
“我上楼。”陶文昌第一反应是这急救箱怎么这么大!
“你拎得动么?要不给我吧,我自己上去上药。”陶文昌干脆行动快过于思考,已经先一步把大箱子拿了过来,顺手拎她包一样自然。他记得俞雅以前有好几个名牌包,都是攒钱买的撑门面货,一下子大雨,俞雅就把名牌包塞他怀里。
“你跑得快!你先跑!身上淋湿了不要紧,我包淋湿了就完了!”
现在陶文昌像曾经给她抱着lv一样,就是不知道该不该跑。两个人的青春都和对方有关,这辈子都解不开了,他看俞雅愣着,便开口解释:“楼下有人,我怕咱俩撞上。”
俞雅的眉心瞬间解开,不得不说陶文昌还是理解她的一切微表情。刚才……她还以为他不愿意在楼下等着。
“那我跟你上去,你小声点儿。”俞雅指了指楼上。
陶文昌又是一个心花怒发加受宠若惊,早知道那几个小伤口能带来这么美妙的结果导向,他就应该让林羽萧把自己按在地上啃,多啃几口。
时光在他们身上重演,感情的回旋镖没有放过每一个人,拽着“故人”这道滞后性的痕迹把他们一路往上带。曾经俞雅去找陶文昌,还在上大课的他就想方设法逃课,两个人轻手轻脚从楼梯往下跑,就和这会儿一样的狼狈。
等等,我都成了女明星了,为什么还是这样?俞雅有一瞬的无奈。
她当然不可能进陶文昌的房间,进了卧室那还得了,就算她在虎跳峡一跃而入来一个5000米畅游都洗不清。更何况她也没法子洗清,做不到“问心无愧”。俩人就在3层拐弯后的小窗口停下,这地方算得上公共场合,就算被撞上,谁也不会说他们什么。
“手伸出来,给我看看。”俞雅还是命令的语气。
陶文昌就吃这一套,天生吃硬不吃软,和他好言好语他就皮痒。右手再一次伸出来,院子里灯爷正在拆设备,大灯和月光争辉,打在陶文昌的手背上一片雪白。
“可能有点疼,你忍着点儿吧。”俞雅没什么好脸色。
“我不怕疼,男子汉怕什么疼啊。”陶文昌却笑弯了眼尾,因为他清楚俞雅这坏脸色不是冲着自己,林羽萧你完蛋啦。
俞雅的动作非常快,也很专业,掰开碘伏棉签就往陶文昌手背最深的印子上按。没法忽略的刺痛顿时扎入皮下,陶文昌明明早就习惯了受伤、病痛,这会儿又发觉他在软弱。
“你怎么这么会?”可是他一开口,只关注到她。
“什么这么会?”俞雅压着他的手背,像哄小孩儿一样拍了拍。
那简直不是拍手背,而是拍陶文昌的大脑兴奋开关,他打了个磕巴,用下巴指了指她的手指:“你这处理伤口的动作也太会了,和以前不太一样。”
以前俞雅可不这样,头脑机敏可手笨,特别是对流血的伤口有天然排斥,不敢碰。陶文昌虎口那个小疤痕就是最好的证据,当时血流出来俞雅直接吓傻,头脑断线,还是陶文昌拍醒她,让她帮忙拿张纸巾压一压。
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俞雅从来不会帮他处理小伤口。现在她熟练得像学校里的队医,一边掰碘伏,一边翻纱布,左右手并用。
“这几年你是不是总受伤?”陶文昌继续往下问,他关注着俞雅的娱乐新闻,作为粉丝他了解她的动向和行程表,作为前男友他一概不知。
俞雅刚要开口,只听陶文昌果断地说:“我想听你说真话,我不想听你糊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