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清卿又笑:“表兄说笑了。”
还未出城,应于诚便让柳清卿放下车帘,他不近不远地跟在车架后头。
等出城后来往繁杂,怕有恶人突然出现,应于诚驱使黑马追上几步离车架更近。与柳清卿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些西北趣事,同时眼如鹰隼观六路。
许是有应于诚在,柳清卿紧提的心放松不少,也觉得好快就到了田庄附近。
从前自己来,总怕遇到坏人,每每提着心。
柳清卿伏在窗框上看着表兄那雄赳赳的坐骑,目光又扫过表兄英武挺拔的身影,不禁感慨,原来在外头有人护着是这般踏实啊。
她从前没福气,如今也品味到了。
真好……
待离田庄有段距离,两人为不惹注目,都下车下马步行入内。
刚走出一段路,高高的野草丛一阵簌簌声。
应于诚立时抽出长剑将柳清卿主仆三人护于身后。
李嬷嬷与赵盼生对视一眼,不约而同从地方捡起土块握在手中,并赶紧往小姐手里头塞。
几人屏气凝神,浑身紧绷之时,忽有一道人影如脱兔般矫捷跳出草丛。
朝他们灿然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后赶紧低头氆氇身上的野草,闷声唤了句,“姐姐等我。”
应于诚打量着眼前这突然出现的少年。
一头黑发高高竖起,面色红润,清眸削肩,神清气爽。并未系好的衣襟倒显得狂野不羁。瞧着十四五岁的年纪,个头却不比他低多少。
看着是好人家好生养出来的孩子,叫表妹姐姐?
是柳家的亲戚吗?
可看这少年的气度和灵巧劲,不像柳家那帮庸人能养出来的。
应于诚正腹诽,忽然有人拍了拍他手臂,他立刻绷紧脊背,侧眸看清是表妹才放松下来。
“可是认识的人?”他问。
柳清卿颔首,“是认识的人,表兄莫紧张。”
应于诚刚想说我并未紧张,还未脱口便见表妹急急往前两步越过他走向那少年。他顾不得别的,虽将利剑收于剑鞘但紧跟在表妹身后。
少年闻声抬眸,浑身野草也氆氇差不多了,眼神闪了闪,佯装疑惑:“可是姐夫?”
一声姐夫叫得柳清卿茫然,却未发现身旁那人耳朵渐渐红了。
柳清卿瞪他一眼:“是我表兄。”
不知怎的,应于诚低眸扫过她刚拍的手臂那处,忽然觉得那发烫。
少年清爽一笑,露出整齐的牙齿,“姐姐莫怪我胡言。”
双手拢在一起草草行了个礼,“原来是表兄。”
眼珠子一转,又冲姐姐笑,“我可否也随姐姐唤表兄?”
这哪是她说得算的?
柳清卿忙侧眸看向应于诚。
见她望来,应于诚不着痕迹将手臂背于身后,眼底浮现温柔的笑意,“自然可以。”
少年眼神闪烁,目光晃来晃去,了然一笑。
“表兄好,我叫穆子应。”
应于诚刚还没觉怎样,此刻却垂下眼,转瞬朝柳清卿淡笑询问,“京郊的田地收成如何?”
柳清卿便回神答了起来,“按理说照比之前是好上三成……”
应于诚疑惑,“怎是按理?”
说话间两人抬步往田庄走去,柳清卿示意少年一同。
李郢正吊儿郎当跟在他俩后头若有所思地盯着二人并肩而行的背影,听着他俩说正事便没了兴致。左瞧瞧右瞧瞧,怪郎才女貌的。余光瞥见一朵紫色的花,也不知是什么名字,只觉得好看,正弯腰要薅朵野花,便听见姐姐回头问他,“近来我一直未来,你可好?手里银钱可还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