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谢琅早早明面上厌弃她,与她约定好好聚好散,她还不会怕到这般。
她怕就怕他当着她满面温柔笑意,暗中却嫌恶她另有打算。悬在头上的铡刀不知何时落下,让她惶惶不可终日。
谢琅许是十分厌恶她,才想断崖抛掉她吧。
转念一想,他也挺可怜的,被硬塞了不喜的妻子。
柳清卿苦涩一笑,暗中唾骂自己还有心思可怜他。
谢琅乃天子近臣,前途无量,哪轮得到她可怜。
她不愿触怒他,并不代表她在坐以待毙。
这段时日她虽看似度日如常,实则已将能换的金锭银锭早已换成银票,但因怕动作太大被谢琅或旁人发现,她没法换太多。
能带的手势细软也早被装进了一个小包袱里。
若要走,肯定是要简装便行的。
在他厌倦之前……
别落得被人撵走无处可去得下场,惹人笑话,她得动作更快才行。
等等。
她猛然坐起身子。
上回去王妃被王妃一打岔,给王妃的礼物好似忘给了!
懊恼地拍了拍脑门,这怎能忘呢!
她得另寻一日送去王府。
就这样转移注意,柳清卿想东想西,渐渐起了困意。
今日奔波太过疲累,在将要昏睡过去时,她眯眼看向完好紧闭的妆匣。
柳清卿怕谢琅晚上回来便将锦盒藏于妆匣内。谢琅从不会动她的东西。
心里存着事,正床榻上翻来覆去好一会儿才睡着。
眼角又泪珠滑落。
她便不知待她沉入梦乡后,侧窗开了一道缝,一道黑影窜了进来-
两个时辰前。
谢琅今日有打算,晌午从大门出府,回却是暗中从地道而回。
他在书房翻阅会公文,等待夜幕降临。
却在看公文时不由出了神,他放下信笺,明知隔着窗与墙什么都看不到,还是往正院那头看了一眼。
手指轻点长桌,眉心蹙了蹙。
近来夫人……有异。
他不是没有察觉。
抽丝剥茧,回忆起一切的源头是那次夫人在府中花园受惊后推拒他的碰触。
不知为何,那次之后夫人每每在他面前总眼神躲闪。
这些日子这种感觉愈发明显,他们之间就像……隔了一堵墙。
她什么都不与他说了。
再给她些时间吧,兴许她自己就会想通。
转念又想到应于诚,谢琅眉眼冷了几分。
他知这人屡获站功,在西北军中威望颇高,上了战场杀伐果断,对自己人倒是儒雅随和,不似多数武将那般粗鲁狂放。
但他不喜这人,无人可做到两个极端,此人必有遮掩。
可夫人为何不与他说应于诚来访?
不知为何谢琅忽觉郁郁,他垂眼遮住眼底的阴翳,他倒要瞧瞧,他若不提,夫人何时能与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