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不敢得罪,却也不喜,不多亲近。
所以凡是三司在位的官员,在外结交都不多。
偏偏宋挚广交友人,在京中很是吃得开。
他有项难得的本事,为人真诚,在正事上再严苛再狠心,也不会让人心生怨恨。
对此人,皇帝的评判是:“虽滑但忠,是非能辨。难得的良臣。”
宋挚是这样,宋家人也都如此。
面上看着没什么心眼,老实本分。
其实心里自有一杆秤,并且恪守底线,不会行不忠不义之事。
上梁正了,下梁不歪。
这样的人家教养出来的女儿,不会错。
所以即使宋湄不是有手腕的精明贵女,不善任主母,侯爷夫妇对她也喜欢。
萧观对这样的家风和人品也是敬佩的,只是他没料到,宋湄像冬眠未出洞的懒蛇。
待到了正厅里,宋家男丁都留下来,陪同姑爷。
女眷则都和宋湄去了暖阁。
宋母郑映澜把已出阁的大姑娘都请了回来。
宋湄的母亲、姐姐、大嫂嫂、二嫂嫂,还有小妹,全都在。
一家子女人坐在一起,说话和笑声接连不断,就没停过。
待说够了日常,郑映澜让没出阁的姑娘们去别处玩,屋里只留了已为人妇的。
宋湄没意识到母亲要做什么,还问:“怎么叫菱儿她们出去了,在一起多热闹?”
大姐宋知瑜捏了捏她的脸。
“你啊你啊,怎么出嫁了还这么懵懂。”
宋湄更傻了:“什么?”
宋母和嫂嫂她们纷纷笑了起来,笑罢过后,郑映澜牵着二女儿的手。
“我的心肝,世子他待你好不好,夫妻之间可还如意?”
说这些话让人羞赫,但是郑映澜做母亲的,一片拳拳爱女之心,希望女儿事事都好。
更何况,嫁人生子,夫妻关系是重中之重,没什么不好意思问的。
这会儿,宋湄也回过味儿来了,脆生生地说:“我和夫君还没行周公之礼呢。”
她一语惊四座,诸位女眷的笑容都齐齐僵在脸上。
全场静默的这几息时间,她们脑子里都想象了许多严重的情况。
世子萧观不喜欢宋湄、他不举、他有龙阳之癖,等等……
凡是正常男儿,成了亲,同床共枕,谁见了宋湄这样娇俏貌美的姑娘,没有几分心动呢?
在座都是已为人妇的,都知道新婚两日还未圆房的情况少之又少。
宋湄又不在月事期,不是萧观个人问题,还有什么原因会令新婚夫妻井水不犯河水呢?
宋湄见阿姐嫂嫂都面色古怪,不解问:“夫妻一定要洞房吗?世子他不是不喜欢我,应当只是还不习惯吧。”
这倒不是推脱和胡说,是她自己感受到的。春日衣衫不薄,但她依旧能清楚感知他坚实的胸膛,非她能与之抗衡,浓郁的法华香萦绕鼻尖,此香需要产自西域的曼珠沙华,价格昂贵,不是寻常人用得起的。
宋湄就这样被他揽进怀里,身后之人那般紧迫、那般贪恋,恨不得将她揉入骨髓,而她却觉前有豺狼、后有虎豹,危机环伺,命悬一线,怕得止不住颤栗。
抬眸看向不远处,汀芷身量纤细,抱着刚采下来的桃枝躲在粗树干后,双手紧握枝干,身体止不住的轻颤,目光一错不错的她身上,她立马示意不要出声,婢子便咬唇不敢发出声响。
为首那人持刀进密林探了探,乱砍了几棵矮木,见窜出一只狸猫,便愤愤的收了刀,“一只狸猫就吓成这样,真是没出息。”
很快风静过后,他们收刀扬鞭,快步鞭挞马儿离去。
宋湄背对着身后人,虽然刚才短短一瞬他护得她,但目的不详,不知是敌是友,他搂的越紧迫,她怕的越肝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