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不想开口认错,只是到书房来见他前将自己打理得更妥帖些。
然而他才被人推进来,就看到桌边被血染出一道掌印,恨不得立时从转轮车里站起,查看兄长伤到了何处。
手上的痛楚缓解了内心的燥欲,元朔帝沐浴后换了一身鸦青色便服,束带仅以芝兰纹样装饰。
他见太子果然比昨日更强些,虽好气又好笑,却也不再提人之过,抿了抿唇,无奈道:“没什么事,不过是我稍后要携你新妇拜见父母,你若不放心,也可从密道进去瞧瞧。”
密室本是用于伯媳偷欢,通不到沈夫人院中,然而君子坦荡、不欺暗室,他私下见二郎新妇,总要告知玄朗一声。
只是他清楚父亲打猎的习惯,此时应当还在城郊未归。
太子微微尴尬,他夜里确实伤到了兄长的心,他又不是时刻疑心的男子,更不愿瞧见盈盈与另一个自己亲热,轻咳了几下方道:“我还有一剂药未服,阿兄自便就是。”
日影移斜,秋光泛凉,吹过池水的风似乎也慵懒起来。
元朔帝到门前时,沈幼宜午睡才起身,青丝半披,只穿了贴身小衣,正在试戴首饰。
世子随口斥责一句,沈幼宜并不往心里去,她见了元朔帝送的贺礼就什么烦恼都没了,见是夫君回来,立刻回身相迎,连鞋也来不及穿,轻快道:“怎么这样晚才回来,用过饭了么?”
元朔帝瞥见她被风吹起的薄罗衫子,只至颈项,目光就不再下移。
那近乎透明的鹅黄色全然遮不住她莹润光洁的双臂,反而更显柔软纤长,惹人遐想。
他想,地龙烧得还是太热了些。
这根本不可能有人替代,更不要说之后还要她独自去闯鬼门关。
可旁人却并不觉得这是什么了不得的付出,她向来有些敏感,对比吃饭行动上的不适,旁的女子并不将这种她觉得恐怖的反应当成天塌地陷的大事,只是因为她是贵妃,是皇帝钟爱的美人,有了一点小小的不适,也足以在紫宸殿兴起一场波澜。
男女之事讲求神秘,但元朔帝却见识过她深夜因腿部不适而惊醒哭泣的模样,甚至就此俯身至下,为她按摩……甚至一点点亲到上面。
但她清醒过来更不高兴,这个孩子是她自己喜欢想要,为这些事情迁怒下人,并非是沈氏的家风,阿娘说的没什么不对。
所以当孩子没那么闹人,她还有心思拿起针线,偷偷为元朔帝做一件寝衣,同他撒娇抱怨一日的寂寞,见他衣冠严整,不似日常起居的便服,问他要去哪里。
元朔帝笑着抚了抚她的头,嗓音略带威严:“无非是东宫的事情,子惠执意出家,朕就先教他在东宫带发苦修了半月,今日这孩子请我过去,或许是生出了些悔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