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最初送孩子进学堂做官的风潮过去后,很多家庭还是选择只送一个孩子,甚至都不送。即便是上学的孩子农忙时也要放假,让人回去家里帮忙。宇文霁想效仿现代某些国家,中午给孩子鸡蛋牛奶之类的,但发现不可能。
没这么大规模的养鸡场,现在可没有各种禽类疾病的疫苗,规模一大,很容易一下死一片。牛的话,现在没有专门产奶的奶牛,黄牛没那么多奶,还腥味大。岐阳这边是让宇文家把吃奶制品的风气带起来了,新一代的孩子确实更高大了。
就算粮食,甚至豆渣饼都不可能,因为粮食不足。
所以,这家里把两个孩子都送去学堂,必定是殷实之家。看父子俩的体格,也都健壮,脸色红润。
他很可能在旁的地方,还有大铺子。
但宇文霁相信他说的是真的,他的目的也应该不是吹皇帝的彩虹屁,是之前宇文霁想的,监管其他商贩。
挺好的,宇文霁挺高兴,一个底层的老百姓,通过努力和运气,走到现在这一步的。
对家人的思念,顿时更深了。宇文霁回去后写了一封长信,满满的都是他的思念之情,写完了他发现自己写的语句不通,颠三倒四,重复了好几处,甚至还写了几处十分露骨的私密情话,可宇文霁还是把这封信寄出去了,这就是他对吕墨襟最深的思念。
岐阳的吕墨襟,病了。
搁现代就是感冒发烧,但在古代就是大病。
其实这事儿就是他担心宇文霁闹的,原想宇文霁送葬后就回来了,谁知道下江南了。
吕墨襟清楚,固然是江南真有事了,但也不至于一刻都等不得。宇文霁这是潜意识不想回来,不想面对一个没有了爹的岐阳。后来几次来信,宇文霁的字里行间也根本瞧不出感情来,旁人看来他该干的事情都干了,可吕墨襟却看得浑身发毛。
这个宇文霁就像是个假人。
宇文霁自己都没意识到这份不对劲,只有吕墨襟发现了。
除了工作,宇文霁已经不干别的了。过去他哪怕北征,还会偷偷跟他说买了礼物,会私下里写信,告诉他看到了哪里的风景。他甚至会在书信里夹杂些少见的树叶子、干花,一块儿送过来。
宇文霁的某个部分,一直保持着一份清澈的童心,现在这份童心不见了。
吕墨襟十分想去见他,可是不能。
焦心了大半年,虽然这个过程中他一直保持着饮食规律,但睡眠实在是不好,总是做噩梦,惊醒之后也不记得梦到了什么,只是头疼心慌,再难入睡,睁着眼睛过一会儿就天亮了。
大夫给开了安眠的药不好,他只能提高工作强度,外加练武,累翻自己。
可这法子只是最初管用,不出半个月,他就是把自己累成死狗,浑身酸疼,也依旧睡不着了。
这种情况下,不病才怪了。
现代感冒,即使不吃药,身体好撑一个礼拜就好了(身体不好可能转肺炎……)。可古代,感冒确实是致命的。
吕墨襟显然就是要么不病,一病就汹涌澎湃的人。正因为太久没生病了,他最初甚至没意识到自己病了。长期失眠和疲劳,头疼与身体酸疼成了常态,他头晕都习以为常了,有时候做梦发现自己莫名哭了一晚上,眼睛红还鼻酸。
一块儿干活的众臣都没发现吕墨襟病了。
直到一天早晨,吕墨襟彻底爬不起来了——
作者有话说:墨墨:[心碎]
第220章(捉虫)狗头滩
220
可即便是起都起不来了,吕墨襟都还没意识到自己是病了。只觉得是太长时间睡不着了,只能把侍奉的内侍叫进来,搀扶他起来。
进来的内侍一上手,吓坏了,语气颤抖道:“大人,您发着热呢。”
吕墨襟脑袋瓜子嗡嗡的,听见了内侍说话,却连这么简单的一句话是什么意思都没听懂,他嘶哑着嗓子,声音如蚊:“什么?”
“大人!您发着热呢!”内侍大声道,小心翼翼把吕墨襟扶回去躺着了。
吕墨襟脑子还是糊涂,就惦记着起来干活。还寻思着内侍胆子真大,可他以为的自己扑腾了半天,其实就手指头微微用了些力,他以为自己大声斥责内侍,其实声音比刚才更小了,都闷在了自己嗓子眼里头。
内侍跑出去叫人了。
吕墨襟眼前一阵黑,一阵花,不一会儿,房里涌进来了很多人。这时候吕墨襟才终于意识到——我病了。
继而他想;坏了,可千万别让景光知道。
可他已经彻底没办法发出一点声音了。
万幸,有这种想法的人,不在少数。包括崔王妃和素合在内,别说是让宇文霁知道吕墨襟病了,他们甚至不敢让岐阳知道这事儿的人多一点。
否则,别看岐阳坐镇的人多,但在熊爹已去、宇文霁南巡的情况下,岐阳还真可能要出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