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西部已有三十七座“静语之家”落成,最北至漠河,最南达西双版纳。每一座馆内都设有一口仿古井,井壁刻满来自世界各地的未寄出信件摘录。每当夜深人静,井中便会传出极轻微的叮咚声,似铃响,似水滴,又似低语。
而在喜马拉雅山脉某哨所,一名年轻士兵值勤时,看见崖边站着一个女子。她左手微光流转,正仰望着星空。流星接连划过,每一颗都形如蒲公英。
他本想上前询问,却被班长拦住。
“别打扰她。”班长低声说,“每年今天,她都会来。老兵们说,她是守护这片土地的魂灵。”
士兵怔住,只见那女子缓缓抬起手,似在迎接什么。刹那间,万千流星同时坠落,照亮整片雪域高原。
次日清晨,哨所门前多了一封信。信封上无署名,只画着一朵蒲公英。
信中写道:
>“亲爱的孩子:
>你问我为什么要原谅那个人?
>因为我知道,若我不放下,下一个受伤的,将是无辜者。
>宽恕不是赦免过去,而是拒绝让悲剧继续繁衍。
>就像春天不会质问冬天为何寒冷,它只是来了,带着新芽。
>所以我也来了,带着你们的信,走向下一个需要倾听的地方。
>记住:门一直开着。
>只要有人愿意走进去,说出第一句话。”
信末附有一行小字:
>“第七次轮回已完成。第八代守门人已在路上。”
士兵读完,久久不能言语。他将信郑重放入保险柜,又取出一张纸,开始书写:
>“爸,对不起。那次你说要来看我比赛,我却说‘你不配当父亲’。其实我只是太想让你骄傲……”
写完后,他走出哨所,将信折成纸飞机,用力掷向天空。
风托起它,飞越山巅,融入云海。
而在世界的某个角落,一个新的声音正悄然苏醒。
她是个十二岁的盲童,住在云南山区。昨夜,她梦见一位女子牵着她的手,教她用指尖触摸风的方向。
醒来时,枕头底下压着一片干枯的蒲公英绒毛。
她不知道,那是七年前从卓玛村起飞的一粒种子,穿越千山万水,终于找到了新的土壤。
她只知道,今天,她想学写字。
因为她突然明白??
有些话,即使看不见,也要说出来。
因为总会有人,愿意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