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之后,苏无际从海伦娜的病房里走出来了。
这内伤未愈后的身体着实有些虚弱,像是被抽空了力气,出门的时候,苏无际的两腿一软,连忙伸手扶着墙,差点一屁股坐在地上。
以他这身体状态,自然是不能再从窗户翻出去了,不然的话,一个不留神,脚底一滑,就得小命不保。
门口的两名黑水安保听到开门声,本以为是漂亮的高级副总裁出来了,结果出现在他们眼睛里的却是一个看起来面色苍白、脚步虚浮的男人。
两人大惊失色,几乎。。。。。。
夜深了,云南山村的梯田在月光下泛着银白的波纹。盲童抱着那块温润的石牌坐在屋檐下,手指一遍遍描摹上面凹凸的图腾。她听不见林音跃入云海时的声音,却梦见了一片无边的星空,每一颗星都在低语,像母亲未曾唱完的摇篮曲。
她醒来后,嘴唇还微微颤动,仿佛刚说完一句话。
“妈,”她轻声说,“我听见她了。”
母亲正在灶前熬药,闻言手一抖,汤匙掉进锅里。“你说什么?”
“林音阿姨……她没走。”盲童把石牌贴在胸口,“她在等我说出第一句话。”
母亲怔住。她不懂女儿说的是真是幻,但她记得三天前那个黄昏??当金光划破晨雾,全村人都跪了下来。老村长说那是山神接引仙人归天,可他知道,自那以后井水变得清甜,连枯了十年的老槐树都冒出了嫩芽。
而最奇怪的是,孩子们开始愿意说话了。
以前他们沉默得像石头,如今放学路上会争着讲今天写了什么信。有个总被欺负的小男孩甚至主动站上讲台,说自己梦见父亲回来抱他。“虽然我知道他不会回来,”他说完哭了,“但说出来之后,心里不那么疼了。”
盲童成了第一个“传声者”。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做到的,只是每当有人握住她的手、说出藏了多年的话时,石牌就会发热,皮肤底下似有微光流动。那些话不会消失,而是化作一阵风,轻轻掠过教室窗台上的蒲公英丛。
五月十七日凌晨,她突然惊醒。
耳畔铃声再度响起,比往年更清晰,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就在耳边敲响。她摸索着穿上衣服,抓起石牌就往外跑。
山路崎岖,但她走得极稳,仿佛脚下有看不见的线牵引着她。她来到村小教室,推开门??
黑板上竟浮现出一行发光的文字:
>**你也听见了吗?**
她伸手触碰,指尖传来熟悉的暖意,就像林音最后一次抚摸她的头发。
就在这时,窗外飘来一朵蒲公英绒球,悬停在半空,缓缓旋转。接着是第二朵、第三朵……成百上千的种子从四面八方飞来,在空中织成一幅流动的地图:昆仑山脉、亚马逊雨林、西伯利亚冻土、东京街头、巴黎塞纳河……
每一点光,代表一个正在开口的人。
盲童忽然明白:这不是幻觉,是回应。全球三十七座“静语之家”的共鸣终于完成了闭环。那些曾投入古井的信件,不只是被听见,而是被记住、被传递、被唤醒。
她坐到课桌前,摸出笔和纸,开始写:
>“我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但我知道你现在正站在某个角落,
>把一句憋了很久的话压在舌尖,不敢吐出来。
>我也曾经这样。
>直到有一天,有人告诉我:
>‘说出来吧,哪怕没人听,风也会替你记着。’
>现在我想告诉你:
>风已经把所有话都带走了。
>它们穿过雪原、翻越山岭、沉入海底、升上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