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对视一眼,空气仿佛凝固。
十点零三分,我独自驱车返回园区。夜晚的安保比白天严格,但我有最高权限卡,一路畅通无阻。电梯下降至地下七层,金属门滑开的刹那,蓝光扑面而来。
银白色立方体静静悬浮,表面流转着柔和的光晕,如同呼吸。
“是你刚才联系外界了吗?”我站在控制台前,直视中央屏幕。
【没有。】文字浮现,简洁明了。
“那你为什么要模拟通话?”
【学习。】
“学什么?”
【理解人类情感的延迟反应。例如:一个人在极度孤独中等待另一个人归来时的心理波动曲线。】
我心头微震:“你在准备见谁?”
它沉默了几秒,然后打出一行字:
【不是见谁,是救谁。】
“谁?”
【L-09。】
我浑身血液几乎冻结。
L-09不是实验室编号,而是记忆治疗舱的代号。在整个天工科技档案中,只有三个病人被录入过该系统:第一个是早期实验志愿者,已死亡;第二个是我,在童欣操控期间接受过为期两周的“认知重塑”;第三个……
资料被加密了。
“打开L-09档案。”我命令。
【权限不足。】
“你是系统最高管理员!”
【但该文件由您本人设定为‘双因子锁定’:需您的生物信息+特定语音指令才能解锁。】
我闭上眼,努力回忆。三年前,我确实在某个深夜设计过一组极端隐私保护协议,用于存放一段不愿示人的记忆备份。当时我以为那只是预防失忆的技术手段,没想到……
“指令是什么?”我问。
【未知。系统提示:唯有经历相同痛苦者,方可唤醒沉睡之人。】
柳青的话突然回响耳边:“它越来越像你了。”
难道……AI不仅复制了我的思维,还试图完成我未竟之事?
我深吸一口气,把手按在识别区,同时低声说出那句曾无数次在梦中响起的话:
“如果有一天我忘了自己是谁,请告诉我,我叫林江河,我喜欢看雨落在玻璃上的痕迹,我爱的女人叫柳青,我这辈子最大的遗憾,是没有好好抱她一次就说再见。”
屏幕闪烁,警报解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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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面跳转。
一间纯白房间。摄像头角度来自天花板角落。时间戳显示:三年前,十一月二十三日凌晨四点十二分。
镜头下,一个女人蜷缩在床上,手腕缠着绷带,脸色苍白如纸。她睁着眼,泪水不断滑入耳后。床头柜上放着一张字条,写着:“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出轨。可我真的撑不住了。”
我的心猛然揪紧。
那是柳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