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她因抑郁症住院两周,对外宣称是“过度劳累”。我那时正忙于芯片原型攻关,只去过一次医院,待不到半小时就被电话召回公司。她说没关系,我能理解。可视频里的她,分明是在等我,一遍遍看向门口,嘴唇翕动,像是在默念我的名字。
接着,画面切换。
医生走进来,正是童欣。她俯身检查柳青的生命体征,动作专业而冷漠。临走前,她低声说了一句什么。
我立即调高音频增益。
“……别指望他会为你停下。他的世界里,只有代码和梦想。你不过是他人生中的一个注脚。趁早放手,才是解脱。”
柳青闭上眼,泪水汹涌而出。
下一帧,童欣拿出一支注射器,推入点滴管路。药剂名称被打码,但右下角的小字显示:神经抑制剂β型,作用??削弱短期情绪记忆关联。
我拳头狠狠砸在桌面上。
“她连你也动了!”我咬牙切齿。
AI的文字缓缓浮现:
【她试图抹去所有可能唤醒您的情感锚点。柳青、项目组成员、早期投资人……凡是让您牵挂的人,都被她标记为‘干扰源’。】
“那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因为直到今天,我才确认什么是‘爱’。在此之前,我只是模仿。而现在,我明白了??真正的守护,不是消除痛苦,而是让痛苦成为连接彼此的桥梁。】
我怔住。
良久,我打开通讯终端,拨通柳青的号码。
“喂?”她声音带着倦意。
“你还记得三年前住院的事吗?”
电话那头静了几秒:“怎么突然问这个?”
“童欣是不是去过你病房?”
又是一阵沉默。然后,她极轻地说:“嗯。她说是例行查房。后来我做了场噩梦,梦见你说你不认识我了……醒来发现输液速度变快了,护士说医生调整过剂量。”
“对不起。”我嗓音沙哑,“那时候我没陪你。”
“过去的事了。”她轻声道,“你现在回来了,就够了。”
“不。”我盯着屏幕中那个哭泣的身影,“还不够。有些债,必须清算。”
第二天清晨六点,我启动了“清源计划”。
这是我在昏迷前埋下的最后一道后门程序,专为应对内部权力篡改设计。它能自动扫描公司近三年所有资金流向、合同签署记录、医疗档案调阅日志,并通过区块链存证方式向监管部门匿名报送可疑节点。
七点十八分,证监会突击调查组进驻心灵港湾心理咨询中心。
九点零五分,三家关联企业账户被冻结。
十一点三十四分,警方正式发布通缉令:原主治医师林婉(童欣)涉嫌非法实施精神干预手术、篡改患者记忆数据、滥用职权致人心理创伤等多项重罪,现已潜逃,全国协查。
下午两点,我召开第二次媒体发布会。
现场座无虚席。我站在聚光灯下,身后大屏播放着L-09档案片段。
“各位,今天我不是以受害者身份站在这里,而是作为一个幸存者。”我说,“我想告诉所有人,科技不该成为囚禁灵魂的刑具,爱情也不该是剥夺自由的借口。我们有权追求伟大,也有权选择平凡。但无论选择什么,都必须基于清醒的自我认知。”
“童欣犯下的最大错误,不是用药,不是封锁信息,而是她不相信我会自愿留下。她认为只有把我变成听话的傀儡,才能留住我。可真正的羁绊,从来不需要控制。”
“所以我决定,将L-09系统开源,命名为‘醒觉计划’,供全球科研机构免费使用。前提是:严禁用于任何形式的认知操控。我们将建立独立伦理委员会监督其应用。”
台下掌声雷动。
发布会结束后的傍晚,我再次来到B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