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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2苦战上（第1页）

兴庆城下，包围圈正层层收缩。

城外还有不少游弋小姑部队，一些是逃兵溃败，一些是各地以前派来的“勤王”部队，被周军隔断，封锁在黄河东岸。

早赵立宽分析战局下令后，慕容亭前锋反直觉的孤军深入，。。。

李绍话音未落，山谷中一片死寂。风从贺兰山口灌入，卷起残叶与尘土，打在将士们的铁甲上发出沙沙声响。三千残兵蜷缩在泥泞的营帐间，脸色灰败如秋草枯黄。有人抱着长枪瑟瑟发抖，有人跪在地上干呕不止??不是病了，是吓破了胆。

亲兵队长王五蹲在一旁，手中刀刃已卷，脸上血污未洗。他抬头看着李绍，声音低沉：“将军，咱们还能往北走。越过阴山，进草原，投胡赵国也行，吐蕃诸部也不是不能容人。只要命在，总有翻身之日。”

“翻什么身？”李绍冷笑一声，眼神空茫，“我父兄皆死于周军之手，叔父齐王如今又被俘，代国宗庙怕是已焚于火中。你说投胡赵？胡赵能挡得住赵立宽吗？那可是连破七军司、斩将十余员、一日取三城的人物！听说他麾下有‘雷骑’，马蹄落地如惊雷，夜行百里不疲，弓弦一响，百步穿杨，箭头带火，专烧粮仓。”

王五咬牙：“可总比在这等死强！”

“等死？”李绍猛地站起，指着南方，“你知道南面来的是谁？不是寻常偏师，是赵立宽亲率的中军主力！他带着‘神机营’，据说用火药造雷炮，一炸方圆十丈无人生还；还有‘铁鹞子’，重铠骑兵，人马俱披玄甲，冲锋如山崩地裂。我们这点残兵，连给他垫马蹄都不够！”

众人默然。

雨又开始下了，细细密密，像是天公也在垂泪。炊烟断绝，伤兵哀嚎，战马嘶鸣。一个老卒坐在石头上，抱着断臂喃喃自语：“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若不是齐王贪图周境三州之地，擅自出兵劫掠，怎会引来这灭顶之灾？”

这话没人接，却像针一样扎进每个人心里。

李绍缓缓坐下，望着灰蒙蒙的天空，忽然问：“小舅子呢？前日还说要回城报信，怎么不见踪影？”

王五迟疑道：“昨夜便没见他回来。有人说看见他往东边去了，可能是绕路去联络其他溃兵。”

“联络？”李绍苦笑，“五千人被打散成三百一堆、五百一伙，哪还有什么可联络的？他是逃了，趁乱跑了。”

“未必。”王五摇头，“他若真想逃，早该跟着第一批人走。说不定真是去搬救兵。”

“救兵？”李绍讥讽道，“代国八万边军，一个月内覆灭七万，剩下的一万多还在兴庆府死守孤城。谁来救？辽国？他们正和周国议和，巴不得咱们早点亡国，好分一杯羹。吐蕃？内斗都快把自己拼光了。胡赵？哼，去年还被周军打得割地赔款，今年敢动一兵一卒？”

他越说越激动，最后几乎吼出来：“天下之大，竟无一处可容我辈立足！”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众人警觉起身，纷纷抓起兵器。王五挥手示意弓手准备，自己提刀迎上前去。

来者只有一骑，浑身湿透，盔甲破碎，却是代国军服。那人直冲到营地中央才勒马停下，滚鞍落地，扑通跪倒。

“报??！”声音嘶哑如裂帛，“兴庆府……破了！”

全场哗然。

李绍踉跄上前：“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那士兵抬起头，满脸血污，眼中布满血丝：“昨夜三更，周军以雷炮轰塌西城墙，铁鹞子突入城内，巷战至天明。陛下……陛下被俘，齐王拒降，已被当场斩首于城楼之上！太后自焚于宫中，史家满门抄斩，无一人幸免！”

“轰”的一声，仿佛天地崩塌。

李绍双膝一软，跌坐在地。耳边嗡嗡作响，眼前发黑。他张着嘴，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齐王死了。

那个一手扶持他、让他执掌兵权的叔父，那个曾豪言“宁为战鬼，不作降臣”的齐王李光业，就这么死了？

而且是当众斩首，尸骨无存？

“不可能……不可能……”他喃喃道，“他有三千亲卫，城中尚有两万守军，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就……”

“将军！”那传令兵痛哭失声，“不是一夜，是半个时辰！雷炮连炸九次，城墙塌了三十丈宽，铁鹞子冲进去就像狼入羊群。守军连阵型都没列好就被冲散了。有人想点火油阻敌，结果周军早有防备，放出烟雾弹遮蔽视线，反让自家兵马自相践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