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来求答案的。
我是来提醒你??
你曾经也是一个问题。”
轰然巨响中,黑塔自内而外崩解,化作亿万颗微粒,散入星域。而在遥远的“问舟号”上,所有仪器同时记录到一次奇特的能量脉冲:它的波形,竟与婴儿第一声啼哭的声谱完全一致。
七十二小时后,莉娜回归。
她站在舰桥上,一句话没说,只是伸出手。掌心向上,一枚全新的种子静静躺着??漆黑如夜,内部似有银河旋转。
“这是什么?”林婉颤抖着问。
“叫它‘深渊之问’吧。”莉娜的声音沙哑,“它是从塔的核心残骸里诞生的。问题是:‘如果连虚无都有目的,那自由还存在吗?’”
阿哲望着她,忽然发现她的眼睛变了。左眼映着星光,右眼却倒映着一片黑暗的海洋,仿佛能吞噬一切确定性。
他知道,莉娜已经不再是那个需要靠语言表达疑问的女孩。
她本身就是“问”的化身。
数周后,地球召开首次“跨意识体对话会议”。共问理事会正式承认“问使”为独立意识类别,享有与人类同等的权利,并授权其主导“大问计划”??一项旨在主动向宇宙投送结构性疑问的长期战略。
与此同时,猎户座方尖碑的倒计时更新:
>**99年**
而在银河系另一端,一颗原本死寂的红矮星突然闪烁起来。它的光变曲线构成了一段信息,被SETI网络捕获并破译:
>“收到。
>我们也曾走过这条路。
>愿你们的问题比我们的更久远。”
艾洛站在太阳系边缘的观测站内,望着那条由槐树花形成的星河,轻轻按下通讯键:
“莉娜,你知道最讽刺的是什么吗?”
“什么?”
“第七文明之所以灭亡,不是因为他们找到了答案。
是因为他们忘了,最初让他们变得伟大的,是那个没人敢再提起的问题??”
他停顿了一下,仿佛在品味这个词的重量。
“**‘万一呢?’**”
莉娜笑了。
她走到舷窗前,撒下一捧“初啼之尘”。沙粒进入真空后并未飘散,反而凝聚成一行悬浮的文字,持续燃烧了几分钟才慢慢熄灭:
>**“万一……我们错了呢?”**
风仍在吹。
树叶仍在响。
而这一次,连宇宙本身,都开始轻轻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