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松开怀抱,快步走向客厅。
李冉正给兰兰盖上小被子,动作温柔得像在对待易碎的瓷器。听见脚步声,她抬起头,眼神复杂。
“我可以单独和你说句话吗?”袁博宜说。
两人走到院子另一侧的凉亭。月光洒在石桌上,映出斑驳影子。
“检测结果出来了。”袁博宜开门见山,“兰兰的线粒体DNA来自清雅。她是你们夫妻亲生的女儿,没有任何调包的可能性。”
李冉脸色瞬间苍白。她扶住桌沿,嘴唇微微发抖。
“所以……我一直抱着的,从来不是念念?”
“不是。”袁博宜看着她,“你的女儿十年前就已经离开了。而兰兰,是另一个家庭的孩子。她爱你,是因为你给了她温暖,不是因为血缘。”
李冉低下头,肩膀轻轻颤动。
良久,她才开口:“你知道吗?我曾经幻想过无数种结局。我以为只要我能赢下监护权,就能把她变成我的一切。可现在我才明白,真正的母爱,不是占有,而是放手。”
她抬眼看向主屋方向,“她叫我‘李妈妈’,不是因为我是她生母,而是因为她愿意接纳我。这份情分,比血缘更珍贵。”
袁博宜点点头。
他知道,这一刻的李冉,终于走出了执念的迷宫。
第二天清晨,阳光洒满庭院。兰兰醒来第一件事就是跑去找李冉,却发现她的房间空了。床铺整齐,行李不见,只有窗台上留着一张卡片:
>“亲爱的小花匠:
>我要去远方看看春天了。
>别担心,每周六上午十点,我都会准时出现在琴房门口。
>如果下雨,我就撑一把红伞等你。
>??永远爱你的李妈妈”
兰兰捧着卡片,站在门口好久没动。
子珊蹲下来抱住她:“李妈妈只是去旅行啦,又不是不回来了。”
“可是……”兰兰眨巴着眼睛,“她说她要去找念念妹妹。”
“嗯。”子珊轻声说,“也许在某个地方,真的有个小宝宝正在等着她呢。”
袁博宜听着姐妹俩的对话,心头一阵酸涩。
他走进书房,打开电脑,调出仁和医院当年的监控备份??那是许卫华托关系搞到的内部资料。他想最后确认一件事:那个所谓的“弃养早产儿”,究竟是否存在?
视频画面模糊,时间戳显示为十年前某日凌晨三点十七分。一名护士推着保温箱走出NICU(新生儿重症监护室),登记本上写着:“女婴,体重1。3公斤,父母拒签抢救同意书,放弃治疗。”
接着,画面切换至太平间交接记录:该婴儿于当日凌晨五点十二分宣告死亡,遗体交由殡仪馆处理,家属栏签名为空白。
一切看似合理。
但袁博宜注意到一个细节:负责签字的医护人员代号为“H。J。”,而姜清的工牌编号正是HJ-02。
更重要的是,在死亡证明扫描件底部,有一行极小的备注:
>【实际未火化,家属临时申请暂存冷藏,后续待补手续。】
袁博宜瞳孔骤缩。
也就是说,那个本应死去的早产儿,并没有立即被处理!
她可能还活着!
他立刻拨通许卫华电话:“查一下仁和医院十年前进出冷藏库的所有记录,特别是涉及无名婴儿的部分。另外,调取殡仪馆同期的冷冻遗体流转清单。”
两天后,答案揭晓。
那名婴儿确实在三天后被人领走,接收方是一家位于云南边境的民间儿童救助站,负责人名叫陈素芬,系姜清远房表姐。而该救助站已于五年前关闭,原址改建为养老院。
线索断了。
但袁博宜没有放弃。他让许卫华联系当地民政部门,试图追踪当年收养名单。与此同时,他也开始思考另一种可能:姜清之所以引导李冉相信兰兰是她的孩子,或许并非全然出于同情,而是为了掩盖更大的秘密??那个被带走的女婴,是否真的活了下来?
一个月过去,生活逐渐回归平静。